第二天一早,一通電話叫醒了宋清城。
手腕處的通訊器不停震動着。
宋清城從橫在胸前的手臂禁锢裡掏出手來,拿起了床頭的助聽器。
他動作熟練地在助聽器夾在自己的耳朵上。
“宋隊,指紋結果出來了,”
是丁子墨的聲音。
宋清城擡頭又看了眼時間,才七點不到。
這麼快?
指紋鑒定的時間不定,視鑒定時指紋的狀态決定。
但這才過去不到24個小時,指紋的鑒定結果竟然已經出來了。
宋清城把自己被壓住的耳朵小心拽了出來,他往旁邊挪了挪尚且能自由活動的上半身。
“這麼快?結果如何?”
他聲音帶着晨起時的喑啞。
“是,顯示是一個人,不僅如此,倉庫裡顯示也有他的指紋。”丁子墨先說了結果,然後解釋了鑒定快的原因,“這邊的警察對這個案子很重視,昨晚通宵鑒定的。”
丁子墨在話筒裡打了個哈欠,他昨晚也跟着通宵熬了一宿。
宋清城訝然,他原本以為清河村警察局會因為人種問題怠慢他們,才讓丁子墨跟着過去指紋鑒定,沒想到會這麼配合。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宋清城熟練順手壓壓自己耳根紮起來的絨毛,“好,我知道了,除了我之前說的走訪,暫時沒什麼事了。”
臨挂電話前,他不免又關心兩句,“下次辦案不要再随便熬夜。”
丁子墨一片“好好”應答聲,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宋清城歎了口氣。
“原來你也知道辦案不能熬夜?”
背後貼上一具溫熱的軀體。
宋清城放松了撐在床側的胳膊,任由對方把自己摟在懷裡。
“這才睡幾個小時。”
宋青柏眯着眼睛精準親上宋清城脖頸後方,“心疼貝貝了。”
可惜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情,說不讓對方去幹似乎也不太恰當。
宋青柏加重了自己逐漸偏移的吻,試圖以此減輕自己的不滿。
早知道這工作讓貝貝這麼辛苦,當時就不會讓貝貝去搞這個了。
宋清城一聲不吭由着身後人親來親去。
半晌,他忽然翻了個身,面對面躺在宋青柏懷裡。
毫無遮擋的胸膛赤裸裸照進他的眼眶。
老夫老妻還是會感到不自在的宋清城控制着自己的視線。
“青哥,我想問你個事。”
“你說。”宋青柏放松了些對人的禁锢,手掌握上宋清城的左肩。
左肩的舊傷雖然已經養好了很多,但他還是會擔心傷痛某一天突然卷土重來。
“暴力型犯罪中的連環殺手,殺人模式和對象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對嗎?”
宋青柏最近開始轉向犯罪學領域,前兩篇研究論文就是關于暴力型犯罪的。
倉庫裡12具屍體的共同特征還沒有發現,雖然有清洗的痕迹,但倉庫裡勘查出不止一個人的指紋。
個體暴力犯罪和群體暴力犯罪的厘清就在于殺人對象的選擇上。
宋青柏略一思索:“理論上是這樣沒錯,我們還沒遇到過……”
直到回到警局,宋清城還在思考犯罪對象的選擇問題。
犯罪對象的選擇對于犯罪側寫來說相當有用,他擰擰自己的脖子,推開門看到屋裡除了白榆外多了個人。
花豹種非完人。
正坐在工位上查閱信息。
看到宋清城,花豹一招手,“頭兒。”
宋清城略一點頭算作打招呼,對屋裡兩人說道,“瞿姐,小白,準備一下,兩分鐘後201會議室開會。”
一體機上放出的是宋清城通宵做的PPT,算是一個案件情況彙總。
“這位兇手,我們姑且定義為一位,他的殺人對象看起來相當随機。”
“12位被害者,從幼年跨度到老年,高矮胖瘦,除了都是非完人之外,暫時沒能發現任何相同點。”
屏幕上的照片一一展示着受害人的圖片。
側寫師出身的花豹擰着眉毛點點頭,認同宋清城的話。
“倉庫有個黑房間,裡面有不少手術用具,根據上面殘留的生物組織,能判斷出這裡就是手術開刀現場。”
“12具屍體全都缺少五髒,目前還沒能查到去處。”
……
“河邊那具屍體目前看起來是最大的嫌疑人,死亡完人的姓名是李豐茂,村裡的老鞋匠的兒子。”
“還有關于倉庫,”宋清城輕點手裡的控制器。
“倉庫是青浦市一家快遞公司的存貨點,三年前棄用。倉庫裡的水電全是新改的。”
“快遞公司為什麼棄用知道嗎?”
花豹用筆點點自己手裡的倉庫照片,這個倉庫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怎麼會無緣無故棄用。
宋清城略一挑眉“快遞公司這邊給的答複是線路變動,他們後來用的更多的是25公裡外臨近渠水村的倉庫。幾屆領導班子變換,這個倉庫就這麼被遺忘了。”
“也就說,很有可能犯人的行兇是從三年前開始。”
“屍檢那邊目前測出的大概時間範圍,最早的是兩年半前。”白榆插空補充上自己今早剛拿到的資料。
他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雖然準确時間很難,但幾具屍體的遇害前後順序基本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