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能認出周桦來完全是因為白鴿隐約記得,那人是謝遠的朋友。雖然,白鴿與謝遠都談不上有什麼交集,但,類似一種虛容的自尊心,白鴿下意識并不想被任何人在這裡認出。
足浴店對街100米有家網吧,兩層的網吧裝修豪華。晚上九點,網吧裡人聲鼎沸,燈火通亮,正是上人的高峰期,不時從裡面隐隐傳來“噼裡啪啦”的敲鍵盤聲和男生激動的喝彩聲。
不知不覺走到這兒,情緒調整完,白鴿眼睛瞬間就是一亮。
來網吧的都是男生,并且肯定都不缺錢,隻沉迷玩遊戲沒心思找女朋友談戀愛。
簡直就是足浴店客人的絕佳人選!
事實證明白鴿的推斷沒有錯,她後面找到“商機”一樣蹲守在網吧前,而來來往往的年輕男孩見一個漂亮清純的女生大冷天就守在網吧門口發傳單,基本上都不用等白鴿說什麼,順手就把她的傳單接下了。
偶爾有些看起來像步入社會的工作男人找她搭話,白鴿台詞也已經說的極溜了,“老闆,我們這裡是麗人足浴哦!來看看吧,好多漂亮的小姐姐們等着老闆過來放松呢!”
“是嗎?你們足浴店真這麼好?”
又有一名男路人搭腔,白鴿興奮順着聲音,“對啊,老闆你”
話沒道一半,白鴿心口直接一咯噔。
因為,搭她話的并不是平常“路人”,而是幾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叔叔,正“親切”對着她笑。
白鴿臉色瞬間就垮了。
反應的這一兩秒那幾名警察已經向她走近,千鈞一發,白鴿根本來不及思考拔腿就往網吧裡面逃。
不防轉身瞬間,就又雙叒被她撞到個熟人。
......
算起來,這已經是謝遠第三次被白鴿撞了,如果前兩次謝遠還懷疑人故意,第三次這麼下來,謝遠開始肯定,白鴿可能就是專門“克”他的。
手裡提神的咖啡瞬間灑了一地,黑色風衣被打濕,胸口也被撞人得隐隐發麻。而“罪魁禍首”擡頭看見是他,眼神裡有驚慌,有詫訝,下一秒拔腿就想溜。
謝遠長手輕松勾住人衣領,身材嬌小的女孩随即就被他勾到了身前,帥臉似笑非笑,“怎麼,一天不往我身上撞就難受?”
女孩神色卻從來沒有過的慌亂,視線再不經意往下,就見女孩一身粉粉嫩嫩的工作服、胸前“麗人足浴”幾個字,紅的十分刺眼。
謝遠濃眉輕凜。
隻在兩人“相認”時,那幾名警察已經進入網吧,他們目标明确走近白鴿,“和藹可親”道,“小姑娘,跟我們走一趟吧!”
——這個“麗人足浴”就像打不盡的蛀蟲,已經犯了好幾次事被他們逮到,仍然不知悔改,甚至現在,都把主意打到了小女生身上。
女孩看着不過雙十年華,小小的一隻,細白的脖頸上是柔美的鵝蛋臉。
見自己再逃不過,女孩認錯态度十分良好,薄紅的櫻唇往下一撇,大而澄澈的眼睛裡瞬間蓄滿了淚花,眉梢都彎下來,再配上那軟哒哒的嗓音,惹人心憐極了,“警察叔叔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我也是被騙過來的,我隻發了傳單,别的什麼也沒做。”
然而盡管這樣讓人于心不忍,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眼見警察叔叔鐵面無私要拿她是問,白鴿悲催的閉了閉眼。
卻在這時,“咔嚓”一聲響,打火機灼燃的聲音,身邊的少年走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間就把她遮擋的嚴嚴實實。
謝遠沖為首的那名警察遞上支煙,像是熟人般與人唠嗑,“孫組長,給我個面子,咱們出去談談。”
......
之後,白鴿心驚膽戰躲在網吧邊角暗中觀察了十多分鐘,見謝遠與那幾名警察談笑風生,最後不知道謝遠說了些什麼,那幾個鐵面無情的警察竟然都走了。
走了?!
就這麼放過她了?!
待謝遠回來,确認自己真的沒事了,白鴿十分上道左一個彩虹屁、右一個彩虹屁對人狂吹,謝遠卻始終冷冷淡淡,完全不領她的情,斜乜看她,“你知不知道,足浴店是幹什麼的?”
這一刻,少年面色冷的比警察叔叔還要嚴厲百倍,漂亮桃花眸子微微一覷起,看得人腳底瞬間發虛。
白鴿直接點頭,“不知道。”
謝遠,“......”
他後一秒不急不慢掏出手機,亮開諾基亞的屏幕,煞有其事,“既然不知道,我便讓警察親自告訴你,足浴店是幹什麼的。”
“别!”女孩瞬間就沒了骨氣,軟着聲音,“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音量越來越弱,纖細的手指着急抻住他袖口,害怕又無辜的模樣——如果可以拟物的話,就像一隻可憐軟糯的小白兔,在對他紅着眼眶求放過。
見人終于有意識到自己錯誤,謝遠才悠悠撂下手機。
事後再想想,他之所以反常動了怒,大概是感覺人生第一次自己的尊嚴被人“踐踏”——女孩甯可去足浴店做這種活,也不來當他助手。
于是乎,當下,謝遠跟人秋後算賬般,“下午在口腔店,為什麼不告而别?”
不告而别?
白鴿愣了下。
今天佳士口腔人滿為患,謝遠更是忙的腳不沾地,白鴿唯一一次見謝遠就是謝遠下樓哄那個小男孩,兩人隔着人群遙遙對望了眼。
想起那一眼,白鴿沒忍住吞下口口水,眼光躲閃,“......我見你那麼忙,就沒好意思打擾你。”
話說的有理有據,隻有白鴿自己知道她心很虛——尤其那身白大褂就像謝遠的魔法衣,看慣了桀骜恣睢的少年,再來一個溫其如玉的君子,實在是......太考驗顔狗定力了。
網吧此刻人來人往,聲音雜亂,又因為謝振生的過分紮眼,有不少人都在往他們這裡矚目。謝遠卻隻旁若無人睨着她,沒言語,但人的眼神很有力量,有内容,在對她說——
“别整那些虛的,要麼還錢,要麼打工抵債。”
又有什麼辦法,沒有人能抵抗得了這樣的眼神誘惑,白鴿更是不到0.01秒便想通,開口脆生生一句,“老闆,我給你打工!”
——有錢不掙,是王八。
——有大帥比老闆不欣賞,是傻瓜。
铿锵有力道完,白鴿接即将手裡所剩無幾的傳單扔進垃圾桶表明決心一般,腳踩一雙白色的小棉靴,鎖邊處雖然都洗的微微泛了黃,卻幹淨的不見纖塵。
“哒哒哒”歡快的跑回人身邊,忽閃着眼睛望他,“老闆,需要我做什麼呀?”
門口一道金黃色燈影無意烘在謝遠身上,給他全身都描了一道虛幻的金邊。面前,年輕氣盛的少年睨人三秒,唇角忽一挑高。
稍縱即逝,卻好看的叫人眼暈暈。
身高腿長招呼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