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正專心哭泣,與客廳一門之隔的小書房突然發出一聲響。
她頓了下,繼續拉警報。
不到十秒,裡面又傳來一聲更大的動靜。
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情緒正濃,千金覺得這動靜還夾雜了莫名的怒氣。
但不應該啊。
千金盯着門暗思揣。
說是書房,也就是七年前剛入住時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拿來做過一個月的工作間,被許變态暗戳戳教訓過幾次後,她便把它當作了雜物間。
建國以後動物不許成精,裡面難道是……螂的誘惑?
她不相信是誘惑不成的無能狂怒。
千金吸吸鼻子,重新投入吭吭唧唧的悲痛欲絕。
一面不動聲色地起身,拿了手機和鑰匙,把蛋糕渣渣包好,假裝出門扔垃圾,穩着腳步往門口走。
書房裡的生物像是終于忍受不了了,踩着重重的腳步拉開門。“幹什麼去?茶壺開了不用管嗎?”
雖然猜到了是他,但乍然見到男人黯淡了日光的黑沉身形,千金還是吓了一跳。
“您怎麼不穿白西裝?”她眼淚止住了,開始打嗝。
“結婚會穿。”
許骁說完,立刻皺眉。嫌自己語氣過于溫柔暧昧。
“或者參加你父親的葬禮穿。”
補充完,又覺得有些不厚道。
接着打補丁,“不打嗝了?”
神戳戳的。
千金仍然杵在門口,随時準備奪門而逃。“您有什麼事?”
“來見識下國民女配的邋遢生活習慣。”
許骁斜倚着書房門,慵懶地朝她招手。
自己想當狗不會爬着走嗎?這麼埋汰她。
千金狠狠地抽着紙巾擦眼淚擤鼻涕,絲毫不覺得自己埋汰。“我馬上叫家政來,您可以先忙别的。”
視線轉向隔壁。
其實她很想直接趕人,但怕弄巧成拙。
哄他去隔壁雖然也挺膈應,但可能會少遭一次罪。
“過來。”
許骁走到沙發上坐下,抽了張濕巾。
那架勢,她再扯些有的沒的,下一個挨抽的就是她。
千金不情不願地踢掉鞋子,赤着腳走到他面前。
許骁打量着她,莫名露出得意的笑:“原來你的生活習慣比我了解得還差,難怪經常生病。”
那咋了?
颠倒黑白,心狠手辣,還厚着臉皮笑,天生開娛樂公司的料。
千金暗罵。
下一秒就被男人不耐煩地拽了過去,“髒兮兮的,難看死了。”
看着她的眼神卻暧昧得緊,摟住她腰的動作也過于親昵。
按照偶像劇的套路,這時候千金應該摔倒在他懷裡,或者恰巧貼上他的唇,再嬌呼一聲,跟他擦出更大的火花。
可惜她是女配,還是惡毒的那款。
左手一揚,袋子裡的蛋糕渣渣盡數蓋到霸總臉上;右手一擺,與他的左臉擦出清脆的巴掌聲。
随即驚恐地立正站穩,發出嬌呼:“許總,你沒事吧?!抱歉,我沒站穩,手滑了!”
“你說呢?”
許骁淡淡出聲。臉上的蛋糕渣沒穩住,落在他唇間。
氣氛有點尴尬,需要吃點東西緩解。
千金輕咳,問:“好吃嗎?廢物點心?”
“你罵誰?”
許總黑眸微眯,釋放出威壓。
口中的甜軟化開,又消解了空氣中的沉滞。
男人為自己的沉溺不虞。
凜川提醒得有道理,他是該吃點好的了。這麼點蛋糕渣,都能引發他的食欲。
“這是你罵我的話。你說我做的蛋糕不好吃,達不到劇情和角色要求,太不敬業。說監獄裡那些社會邊角料、人間廢物都比我做得好。所以我就去學習交流了。”千演員低眉垂眼,委屈得不行。
“……”
許骁習慣性地捏了捏眉心,然後瞪着一手的奶油,心裡越發堵得慌。
昨晚沒睡好,霧氣溟濛的夢裡,一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跳着腳教訓他,不要狗眼看人低,不要仗着她喜歡他就恃寵而驕、傲到發飄。
據說人在夢裡大概率說不出話,他被氣醒後也就這麼自我安慰了。
随即便是來找女演員尋求安慰。
沒想到,更氣了。
“你别生氣啊,用的都是進口動物奶油。”女演員小心翼翼地解釋,貼心得不得了。
“怎麼?怕我牙口不好,特意攪碎了?”許骁咬牙。
“不是。出了點小意外,摔了。”
“什麼意外?又跟誰撕了?”
??
千金隐在光線昏暗處,心裡的盾牌刷地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