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時柒問過荀木,葉初南的抓捕情況,至今都沒有絲毫下落。而結合這次羅崇正的屍體靈魂不完整一事,她心裡隐隐覺得仍與葉初南有關。如今再看到白蔹一閃而過的心虛神情,她心底就更加确信了。
“你先别急着否定,告訴我是或不是。”
知道瞞不住,白蔹索性沒再掩飾,說道:“作為此次道歉的誠意,我隻能告訴你有這個人,至于他是誰有什麼目的,無論你怎麼問我我也不會說的。”
“好吧,那換個問題。你說警告我是為我好,為什麼你要幫我?”
白蔹對這類問題依舊謹慎,換了個答法:“這個問題,你以後會知道的,不過現在我不會說。”
時柒沉思,剛想問這些事與荀木有什麼關系,有人突然打斷了她,來人是羅府的丫鬟。
“少夫人!不好了!”丫鬟氣喘籲籲,看見時柒和荀木猶豫了一下,見白蔹沒有制止,語氣忐忑:“家中法事結束後,神婆說,此次家中不甯,除了香火斷續的緣故之外,還……還說是因為二少爺在底下無人陪,如今鬧家就是要一個人陪他!就是得找個生辰八字相匹配的女子配陰親!”
這下不光時柒和荀木,就連白蔹都覺得無比荒唐。自聽到消息之後,臉色就極為難看,匆匆向時柒辭别後趕回家。
果然,神婆就在家中拿着羅崇正的生辰八字再算,最後算出一良人,是城南邊的一戶人家的趙小姐,早年間體弱多病而故去,兩人也曾算是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她也曾對羅崇正有意,想來趙家也不會拒絕此事。
白蔹想也不想地上去拒絕,她對着羅俞說:“此事萬萬不可,先不論趙小姐已故去多年,她家中是否願意遷墳動工,光是昨晚一事就已是神鬼之說,斷不能當真,否則旁人怎麼看我們羅家?這件事可使不得啊!”
羅俞皺着眉,似在思索其中的利弊,一旁的羅崇剛無視白蔹說的話,直接答應了神婆并命人下去跟趙家商量。
白蔹眼疾手快地搶過羅崇剛手中寫着雙人生辰八字的字條,羅崇剛目光逐漸銳利,問她她不給,将它攥緊藏進身後。
“白蔹!這也是為這個家好,難道你不希望弟弟在九泉之下有人陪嗎?”
這是婚後,羅崇剛第一次對白蔹發火。那充滿怒火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灼傷,她被步步緊逼直至退無可退。白蔹倔強地搖頭,一邊不肯放手一邊淚流滿面。
羅崇剛生來身子就孱弱,曾為了靜養身子在山中獨宅處養了三年。一次暴雨過後,白蔹不小心從山坡上滾下來受了傷,恰逢遇見出來活動筋骨的羅崇剛,他将她扶起,為她包紮傷口。
後來,她不介意他久病難醫的身體,他不在意她的鄉野身份,兩人交談勝歡,逐漸暗生情愫,隻不過沒人點破。再後來,羅崇剛去了邶都參加殿試,白蔹無處可去便去了青樓打雜過活。
羅崇剛中了二甲進士,也算衣錦還鄉,回來時第一件事便是求娶白蔹,不顧家人反對執意娶她,她出身微賤連同府上丫鬟都小瞧她幾分,可有羅崇剛護着,倒也不會過得艱難。可不曾想,新婚不到半載,自弟弟羅崇正出事之後,羅夫人整日憂心,後宅之事全擔到白蔹身上。
兩人的争吵愈發的多,吵的無非是雞毛蒜皮之事,所有人都暗裡嘲諷,曾經是相視而臉紅,如今相看是眼紅,終是抵不過考驗。
許是從沒見過白蔹哭成這樣,羅崇剛驚覺自己做了什麼蠢事,他有些懊惱,低着聲音跟她道歉:“對不起蔹兒,但這件事我還是要做。”下一刻,手上仍是很用力掰開她手,将字條拿走。
羅崇剛與羅崇正兩兄弟,雖是雙生子但性格迥然不同,羅崇剛喜文書善作詩,不喜熱鬧,反觀羅崇正,是個風流少爺,整日遊手好閑無所事事。單看作為,誰都會偏愛羅崇剛一些,即便是這樣,羅崇正也從來沒展露過什麼不滿,兩人倒是兄友弟恭的典範。
而羅崇剛知禮懂事些,當他能獨當一面處理家事時,羅俞夫婦也是非常放心的,這次他堅持給弟弟辦陰婚,羅俞夫婦也沒再有意見。
客棧。
“所以你認為此事也是跟葉初南有關?”
白蔹走後,時柒把自己的猜測跟荀木說了。
時柒又說:“白蔹承認背後有人,說明是有人在推波助瀾這件事,目的不清楚,可與在淞城時,有共同的相似點。”
“淞城三起命案皆是斷手,而這次羅崇正的,是斷腳。”荀木凝神思考,“若真是他,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唯有抓到他才能知道,他與這些命案都脫不了幹系。所以我們暫時不能離開杙城,線索在白蔹手上,我多去會會她,說不定能将人引出來。”
聞言荀木直接拒絕:“不行,太危險了!”
時柒看着他時眼睛雪亮,聲音清脆:“不怕,我知道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