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沙發上,幾個剛剛和黎聽同車的男生和付嶼闊插科打诨,說起雲甯在車上說的話。
“付少,實在不行你就放棄身材管理吧,反正你又用不着,省得一幫姑娘看着吃不着,饞得都想一夜春宵了,是吧,雲甯?!”
被點名的人端兩碗蘸料,白他一眼,“你這嘴怎麼就那麼不嚴實呢?”
幾個人男生哈哈大笑,付嶼闊好像不在意,依舊疲疲塌塌地坐着喝飲料。
“哦對了,你們都有啥防曬好物都給黎聽拿一些,她紫外線過敏,加州的太陽還挺毒的。”
雲甯由車上話題想起了這件很重要的事情。
有人說最近買了款防曬力度賊棒的霜膏,還有人說多帶了防紫外線的傘,待會兒吃完飯就給她送去。
事情的發展出乎黎聽意料,她點頭應下,一一道謝,卻有些不敢看沙發的方向。
付嶼闊舉易拉罐的手停在唇邊,扭頭看一眼身邊在附和着話題的男生,“紫外線過敏?”
男生說完自己可以提供大型遮陽傘,幫她把房間外的廊道遮起來後,回過身,“嗯,剛剛在車上聊天的時候才知道,臉都曬紅了。”
紫外線過敏,來加州,是挺遭罪的。
付嶼闊輕笑一聲,喝完罐中的最後一口飲料,似是無心一問,“聊什麼了?”
桌邊有人喊可以開動了,他撐腿起身。
“就雲甯說你身材好,有幸一夜春宵也不錯。”
起身的動作頓一下,他先是低頭看眼說話的人,接着才擡頭看向在雲甯安排下,挨着最靠近暖鍋的位置坐下的黎聽。
像是想起了什麼荒唐的趣事,搖了搖頭,低笑一聲。
哪是紫外線過敏啊?
對他過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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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動前,大家一起舉杯,歡迎黎聽的到來。
有人問黎聽打算在加州待幾天。
黎聽端正坐着,說隻有兩個禮拜的假期。
時長倒是和他們這幫人學校的假期差不多。
雲甯瞧一眼問問題的男生,“待多久都和你沒關系,等回LA肯定是胡越帶人家玩兒啦!”
說着,對做黎聽對面的胡越擠一擠眼睛,“對吧?”
胡越嘿嘿一笑,“那得問問黎聽想去哪,請假我也得陪着呀!”
三言兩語将兩人之間那點淪為衆人猜想的關系揭曉了。
又有人說起他們這個小團體怕是會越來越小了,好多人即将畢業,家裡都早早給鋪好了路,必然都是要回國的。
人群中有人笑一聲,“你當誰都像嶼闊,提前修完學分,一路本博呀?”
他們這個圈子大多是從美高念起,或是出國讀個本科,再者也有讀個兩年水碩的,學曆好壞不重要,說出去好聽就行,誰家裡都不缺那張文憑做通行證。
一路念上博的人是真的不多,而且還是一路名師名校的就更罕見了。
付嶼闊是他們中間唯一的一個。
“阿闊,國内是不是有什麼洪水猛獸啊,讓你甯願受盡美校荼毒,都不肯回國。”
黎聽的視線跟随話題的轉移,看向坐在桌角的人。
他倚靠在椅背上,手裡百無聊賴地盤弄一個不知從哪順來的魔方。
六色方塊在他手中“咔咔”作響,同色歸類,放到一邊,“你們試試,說不定也愛上這種感覺不想回國了。”
大家齊齊一笑,“我們可沒自虐的傾向。”
在哄笑中,黎聽在想洪水猛獸是誰。
她嗎?
算吧?
她記得他出國那天給她說的話,“挺割裂的,黎聽,我們就到這吧。”
他說的割裂是哪方面,她沒聽懂。
她藏在佯裝灑脫外表下的私心嗎?
是那日她借題發揮,對他發出的禁果邀約。
好像也隻有這個了。
她想起在省台遇見他的那天,中午同事聚餐的最後,那個有關年少時喜歡的人的話題。
文馨問她現在還喜不喜歡對方。
她思索幾秒後給出肯定答案,“好像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又或許是我還沒正式和他道别,所以會心有不甘。”
她想一定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總是讨厭夏天,讨厭陵州海岸線吹來的每一縷熱季晚風。
那都是她可遇卻不再可求的仲夏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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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過後,就有人問起了晚上吃什麼。
糜爛假期,就是吃喝玩樂。
亨廷頓今天天氣挺好,有人提議要不要再辦一次上回在馬裡布搞的海邊篝火晚會。
常聊八卦的女生堆裡有人笑起來,“要不要再給那個馬來的混血妹妹叫來,咱們這圈兒大多都有對象,就付嶼闊好像沒有,說不定情緒上頭,人家還真就給他拿下了。”
有人搭腔,說上回在夏威夷度假,湊巧碰上了,妹妹已經有對象了,一個軟件開發商的白人二代。
說笑的女生說妹妹年紀小,眼界不小,接二連三的,還挺會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