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甯是最後抵達雪道盡頭的,沒趕上回山頂的大部隊,正打算獨自去坐纜車,就忽然看見了一同滑下來的付嶼闊和黎聽。
她起初以為自己最近熬夜太多,導緻老眼昏花,直到确認數遍後,才确定那個被付嶼闊抱着的人是黎聽。
“你們……”她立在原地,豎起食指,各看了兩人一眼。
付嶼闊将黎聽放下,沒說話,俯身去解腳上的穩定器。
細碎雪粒濺到雪服上,晶瑩爍爍,黎聽回身看眼身後的漫長雪道,拘謹一笑,大言不慚道:“山上有代滑,一百刀一次,好貴,他說他便宜,我就想試試。”
雲甯滿臉驚訝,顯然大受震撼,“啊?!”
黎聽屏息點頭,想着要是雲甯不信,她該找什麼别的理由來圓謊。
然而,抱着雪闆的姑娘隻聽見了猖狂的價目,強烈譴責起來,“誰啊?這麼黑,一百刀?!”
黎聽松了口氣,附和道:“嗯!可黑了!”
聲落,身旁傳來一聲低聲嗤笑。
兩人同時看過去。
付嶼闊豎起雪闆,語調輕快,“還玩嗎?”
雲甯看眼緩緩前移的纜車,“不知道哎,他們都已經上去了,應該還玩的吧。”
說完,卻發現付嶼闊沒動,遮擋在雪鏡後的目光還繼續看向這邊。
顯然,剛剛不是在問她。
雲甯頓了一下,視線緩緩偏移,看向站在身邊的黎聽。
後者在她的注視下搖了搖頭,“不玩了。”
付嶼闊點點頭,沒再說話,夾起雪闆,朝纜車走過去。
雲甯眨了眨眼睛,這才想起剛剛黎聽說付嶼闊代滑便宜。
但是,少爺那一套雪具都不知道值幾個一百刀了。
會在乎和人家競價搶單?
想想都不可能啊!
他可是連車子載女生都不願意的人。
抱着姑娘代滑?
那更不可能了啦!
雲甯倏地扭頭看向身旁的人,“黎聽。”
黎聽拍落身上的碎雪,茫然擡頭,“嗯?”
雲甯像隻被踩到的尖叫雞,按耐不住地暴鳴:“付嶼闊不會是想泡你吧?!!”
除了這個可能,她想不出别的緣由。
幹燥空氣對流,激起喉頭一陣幹癢,黎聽急促咳了兩聲。
看眼不遠處大步朝纜車走去的挺拔背影,急忙否認,“不是,怎麼會。”
由于剛剛的咳嗽,臉色張紅,再配上焦急解釋的神色,看起來有些可愛。
雲甯故作深沉地晃了晃豎起的手指,“你不懂,男人都一樣。”
再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那也是男人。
雲甯悄悄靠近,“其實你不喜歡胡越對吧?”
黎聽看着她,抿唇默了幾秒,才放棄掩飾,坦白道:“嗯,我媽媽讓我來,我不想她擔心。”
雲甯感同身受,“其實咱們這群人未來總免不了走這條路,你不是我們這兒第一個被送來見面的女生,就林哲,那天開車帶我們去LA的那個男生,來LA的這幾年,家裡都給他送來至少七八個女生了。”
說罷,歎氣搖頭,苦澀一笑,“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那些普通人豔羨的出生即羅馬的生活,享受其帶來的特權的同時,必然要為此付出相應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