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歌中途離了場,要去趕一個通告。
程相宜和陶禧猜了大半天那個有幸成為付嶼闊的“入幕之賓”的女生是誰。
但最終還是不免将話題扯到黎聽身上來。
兩人輪流盤問,她的加州之行真的沒有任何突破嗎?
黎聽掖一掖耳邊被風吹亂的碎發,神色如常問她們,“什麼突破?”
明顯是沒有任何進展的樣子。
二人急壞了,手上動作頻頻,不知在比劃什麼。
“就是,那個啊——”
黎聽看着她倆劃來劃去,快要打架的手,還是沒明白她們想表達什麼,“哪個?”
“你們真的沒有突破性進展嗎?”兩人神色焦急,“不是吧,幻滅啦這就?付少真有别的女人啦!”
看着二人略顯灰敗的神色,黎聽終于懂了她們比劃半天想問什麼了。
“嗯……”
大失所望的兩人聞聲同時轉頭看過來,滿心滿眼地期待。
“我去加州是去相親的。”黎聽看一眼面前靜靜聆聽的二人,在想要不,就告訴她們吧。
“加州的話,的确沒有——”
“啊!!我不聽我不聽!”
後半句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陶禧和程相宜就捂着耳朵,作勢要跑遠。
正主下場拆CP,怎麼聽都是很殘忍的程度。
兩人決定不聽接下來的詳細過程,相攜着,說要去剛剛上新的甜品台吃一些糖油混合物,以撫慰受傷的心靈。
黎聽抿一抿唇,将後半句話收了回去。
兩人臨走前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她搖一搖頭,說她剛吃過一塊慕斯,就不去了。
陶禧和程相宜一走,整個世界好像都靜了。
陵州沿海,陵州大廈就矗立在海岸線的邊緣,入夜風大,高樓大廈拉高了海拔,既聽不見海浪聲,也聞不到風中海洋的鹹濕氣息。
黎聽看一眼還在小圈子裡交際的祝思媛,走去餐吧得玻璃圍欄前的清淨地帶。
付嶼闊被睿德的幾個男生拉過去聊了會兒天,聊财經、聊大盤、聊事業,唯獨聊不起舊時情誼。
幾番下來,又開始向付嶼闊打聽起上面的政策,說是知道宇隆接了好幾個項目,想問問相關内情。
幾人推杯換盞,付嶼闊托辭自己開車來的,不喝酒。
幾人也看出了他無心聊業務,便轉了話頭,聊起了男生間的一些渾話。
上次在哪個秀場看到的某家晉小模特,身材特頂不說,臉更是又豔又純,床上功夫也很賣力雲雲。
付嶼闊沒參與進去,倚在一旁的防護欄,目光探過竄動人群,尋到了黎聽的身影。
她獨自坐在一方小花圃旁,雙手撐在身側長椅上,目光遼遼看向遠處熱鬧的人群。
滿場的賓客舉杯交際,小舞台上的駐場歌手在輕聲哼唱浪漫情歌。
像是疲倦煩躁的神經終于觸碰到了栖息的岸礁,他放松下來。
背後吹來陵州海岸線的風,他懶懶靠在防護欄的扶手上,在輕歌曼舞中靜靜看着她。
黎聽在長椅上坐了會兒,總覺得能聞見陣陣花香,将視線從遼遠夜幕中收回,往身側看了看。
盆栽樣式的小灌木種杜鵑,由長椅兩側向外整齊排列,淺色系花朵爆滿枝丫,漲勢喜人。
陵州的氣候向來四季分明,秋末冬初時分很難見到此類對氣候有嚴格要求的花種。
她俯身看了看花葉形态,也是陵州長不出的品種。
想了想祝思媛的浪漫大小姐型性格,這些杜鵑應該都是從遠山地區空運來的。
輕笑一聲,直起身子,想看看浪漫大小姐有沒有結束應酬交際。
她打算打個照面就走,周末時分的陵州大廈附近不是一般的堵,她擔心待會兒走不了,趕不上去接洛敏。
剛擡眸看過去,嘴角笑意還沒來得及收起,就猝不及防撞上一雙同樣看過來的眼睛。
燈紅酒綠,光影交錯,他整個人浸在風裡,輪廓似蒙光暈,偏偏眼眸明亮。
黎聽嘴角的弧度頓了一瞬,下意識想回避,卻在幾秒後又将偏開的目光挪回來,坦蕩蕩地回視過去。
迎接上她的目光,付嶼闊的平直唇線忽然往上反勾,弧度淺淺卻又柔柔。
幾秒後他輕抿的雙唇動了動。
不知道說了什麼。
黎聽看着他,微微偏了下頭,神情探詢且不解。
但他沒再說話了,隻靜靜靠在那,任由風吹滿襯衣,眼眸和唇角都彎彎,看着她。
黎聽滞頓半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抿着唇移開目光看向了别處。
忽的想起前幾天的事情。
她是有話要問他的。
于是又立刻将目光轉了過去。
參與派對的不乏祝思媛老公那邊的各式合作夥伴,小會面推動大會面,已然發展成了應酬交際的場合。
有人主動上前和付嶼闊攀談。
他已經轉過了頭,神态恢複正經謙和,禮貌地回應了起來。
從前幾日就占滿胸腔與腦海的疑問,再次失去被問出口的機會。
黎聽低頭看一眼腕間手表。
她得走了。
祝思媛也已經結束了應酬,提着魚尾裙擺,站在舞池邊在尋找她們幾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