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蒼境兵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灌進時愉的耳朵裡:
“此人在境内戒嚴之前倒賣軍中靈力補給,且拒不供出他的上家,所以受了葉仞之刑,一直沒将他處死。”
然後褚枭走近時愉,冰冷的掌心又一次貼上她的後頸,他煞有其事地點頭,将她的腦袋按向自己說:
“這葉仞之刑倒是與你前些時日用來對付我的那些暗器有些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将數千片如葉之利刃剮身,想來你一定很懂了。”
若是時愉沒有被置控術控制的話,她現在一定會忍不住狠狠一顫。褚枭見她并沒有給到自己想象中的反應,也意識到這點。
看不到她害怕的反應,那他豈不是白帶她來了,無趣。
褚枭眸色暗下來,剛剛還挂着譏笑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他歪頭動了一下脖子,然後時愉就感覺到觸感回歸,她又能控制自己的身體。
褚枭解開了置控術。
時愉的第一反應就是拔腿往外跑。
她跑得讓褚枭猝不及防,但他畢竟是修為極高的暴君。稍一回過神來就讓她扯了回來。
“我不要看這些,你放我出去!”時愉急得哇哇亂叫,拳頭如雨點般落在褚枭身上。
她現在真的是膽子大了,敢這般反抗褚枭,真是一點都不裝了。
褚枭輕而易舉地抓住她那兩隻作亂的手,甚至将她兩隻手換到他一隻手上桎梏着,另一隻手掐着她的腰讓她沒辦法亂動。
他拽着她繼續往深處走,咬牙說她不想看也得看。
時愉幹脆将眼睛緊緊閉上。
可是很快,就算她看不見眼前的情景,也能想象到了。
因為耳邊全是一個男聲撕裂痛苦的叫喊。
“啊!……啊……放過我吧,我……我再也不敢了……”
那男聲叫到最後已經接近嘶啞,卻還是抑制不住地發出痛呼聲,伴随着的還有道道破空的鞭打聲,以及噼裡啪啦的電流聲。
褚枭搖晃着時愉的身體,威脅她,說她若不睜開眼睛就将她再關進魂域裡。
聽到魂域兩個字時愉心就一顫,她妥協地睜開雙眼,入目是一張極具沖擊力的臉。
眼前牢房裡的這人全身被正面朝下地吊在空中,頭還被專門吊了起來,讓他支棱着脖子将臉朝向外面,正對着時愉。
時愉被吓了一大跳,驚恐地尖叫了一聲。
她不受控地往後退,然而往後退就是靠進了褚枭的懷裡。背後觸到東西,時愉更急驚恐,一時進退兩難。
褚枭這次沒叫人給時愉解釋了,他欣賞地觀察着時愉,不放過她每一個害怕的表情。
等到時愉看久了逐漸變得平靜起來,他才帶着她去下一個地方。
前面與方才的這兩間牢房都不同,似乎是一個在地下挖開的坑洞。
時愉記起來褚枭用來威脅過自己的蛇窟,頓時腳步虛浮,整個人的身體都往後墜着,需要褚枭拖着她過去。
時愉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嘶嘶的蛇吐芯子的聲音,還有它們在地上陰暗爬行的嘩嘩聲。
她沒聽錯。
前面确實就是蛇窟。
褚枭将她推到洞口,掌心輕輕按着她的頭讓她往下看。
初瞧是一片黑暗,可是定睛一看,下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卷着身子亂動的蛇。
時愉看清楚之後就條件反射地開始幹嘔起來。
嘔到最後滿眼淚花,整張臉都白了。
好在褚枭沒再逼她去看第二眼……
時愉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讓她如此難捱。
一輪一輪的驚吓接踵而至,這一路讓人痛不欲生的刑罰看過來,她已經沒有了最開始那麼大的情緒起伏。
褚枭帶她走到最深處的那幾牢房時,時愉已經雙眼無神、面無表情了。
褚枭也從最開始的興緻勃勃中走出來,他開始覺得無趣,看着時愉逐漸面如死灰的樣子甚至讓他覺得心煩。
他開始上最後的手段——讓四個叛徒當着時愉的面被處死。
這幾個叛徒本也是被折磨得體無完膚了,此時處死不過是念在他們沒有造成太大損失,給他們一個痛快罷了。
褚枭看得漫不經心,他此時也無心觀察時愉的表情了,覺得沒什麼意思。
直到鼻尖又聞到熟悉的新鮮血液味,被斬殺的四個叛徒被精準地一刀緻命,齊齊噴灑出溫熱的血液——褚枭心底的那個身影又開始蠢蠢欲動。
它這個時候被激發,實在讓褚枭更加心煩。他不想再運功壓制,但是也不想向心魔妥協大開殺戒。
索性,他拽起腿軟到快要坐到地上的時愉,去了旁邊山頂的冰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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