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滑過臉龐,西奧多便耐心幫她拭去,可它越來越多。西奧多像是無奈般,悠悠輕歎,将她攬到懷裡,輕吻她的發頂、輕吻她的發絲。她并不哭鬧,隻是平靜的、又悄無聲息的,洶湧的掉着眼淚。
……
離主卧隻有一牆之隔的卧房内,裡奧徹夜難眠,他對母親的身體感到擔憂,這一年她的身體似乎有些差,好在有父親細心料理着。不僅如此,他還要顧着阿克瑞絲的情緒,又要克制着、讓她不那麼誤會的。
他的Riri,那麼脆弱、那麼天真。
Riri又來了他的卧室,縮在他懷裡難過的哭泣,他知道Riri在憂心母親的身體,同時也在傷心他的态度。
人總是不滿足于現狀的,阿克瑞絲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而她想要的東西,裡奧卻無法回應。
他總是耐心的指引。
沒兩日,萊拉的身體似乎好了不少,她又似以往親吻丈夫與子女的臉頰,溫柔的問裡奧在魔法部的工作忙不忙,有時還會起的早早的,在廚房裡做一些小點心,好讓他帶去魔法部。
裡奧很喜歡媽媽做的甜點,因為它是甜的,它是媽媽做的。
霍格沃茨開學那日,裡奧去了九又四分之三車站,在月台上送别父母、Riri與Aker。阿克瑞絲沒有和他說話,裡奧無奈的笑了笑,貼着她的臉頰,溫柔的告訴她:“在霍格沃茨,要好好聽爸爸媽媽的話。”
他又與阿奎拉說:“Aker也是。”
最不舍的是萊拉,她親吻裡奧的臉頰,讓他記得在她和西奧多沒有回家時要常常用雙面鏡聯系,當然了,閑時聯系也是要的。其實萊拉在霍格沃茨待久了,和西奧多也不總是用壁爐回家,諾特莊園有時隻會有裡奧,以及阿塔蘭塔。
離開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他就去了魔法部上班。午間在升降梯中偶遇了小莫麗·韋斯萊,她是魔法交通司司長珀西·韋斯萊的大女兒,與僞劣防禦咒及防護用品偵查收繳辦公室總管亞瑟·韋斯萊的妻子擁有同一個名字。其實在霍格沃茨時,裡奧就看得出來,她與卡爾互有好感,礙于觀念,他們總是有些不對付的地方。
卡爾與格勞克斯他們幾個就在裡奧的身邊,卡爾和小莫麗甚至都在傲羅辦公室,但他們的氣氛如今有些微妙。
過兩日是伊登的比賽,上一次他沒去,這一次肯定會去的。也許小莫麗·韋斯萊也會去,畢竟他的堂弟弗雷德·韋斯萊和伊登在一個魁地奇隊裡。傲羅辦公室的樓層到後,裡奧看了一眼手表的時間,又似不經意的拍了拍就要出去的卡爾的肩膀,惹得格勞克斯無奈的搖了搖頭,又笑了笑。
等升降梯剩下裡奧和格勞克斯時,格勞克斯開口道:“德維爾森小姐已經旁敲側擊到我這裡了,你是已經完全對她沒意思了嗎?”
裡奧臉色如常,輕“嗯”了一聲。
格勞克斯無奈道:“這樣也好,我看先生、夫人都不太喜歡她…”
裡奧目不斜視。他明白分開了也好,他對伊莎貝爾的興趣在三強争霸賽的那場舞會上,她也的确足夠漂亮迷人,看起來單純而毫無雜質,令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的想法。他是需要一個擋箭牌的,他需要一個女朋友,應付媽媽,應付Riri,應付自己。
她的優點很純粹,她的缺點也顯而易見,他嘗試過,終究還是選擇了分開。而伊莎貝爾并不那麼願意,如萊拉所想,裡奧是當下多數人眼中的優質股,他似乎完美的不可思議,伊莎貝爾是喜歡裡奧的,這一點裡奧也知道。裡奧同樣知道,如果自己不那麼完美,伊莎貝爾不像現在這麼喜歡自己,那她也是願意繼續的。
裡奧對她的感覺應該是由最開始逐漸變淡了的,但曾經擁有過的感覺不假。他最後拿出了一筆可觀的錢,伊莎貝爾也需要錢,他平靜的離開後,午夜夢回時想了想,其實他喜歡的是伊莎貝爾那一抹純粹的庸俗,厭惡的是她在純粹的庸俗中摻雜的虛僞。
小王子知道玫瑰的所有缺點,盡管過程總是差強人意,他仍然包容着玫瑰的一切缺點,放大玫瑰的芬芳與柔情。裡奧心想,或許正是不夠喜歡,他才無法包容。
書房是裡奧每日下班後必定要待上許久的地方,裡奧今日也不做什麼,隻是望着手中的時間轉換器,這是他做的第一枚最好的時間轉換器,他并不清楚它的效果到底完美與否,但他覺得這已經足夠好了,他能感覺得到。
但它能安全的、沒有任何副作用的進行幾個小時的時間旅行,裡奧不知道。
他将時間轉換器放回抽屜當中,又拿起桌面上的一柄雙面鏡,上面隻能看到他自己,靜靜的等了一會兒,他歎了一口氣,放了下來,才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這柄雙面鏡是和阿克瑞絲聯系的,但阿克瑞絲自開學以來,都沒有主動聯系過他。裡奧自信比父母都要了解她,正因如此,裡奧才多少有些不安。
他擔心阿克瑞絲會不理智的去做出一些把戲來,而他很清楚,這些小把戲都是因為他。
而他又不能去煩惱父母,他隻能自己解決。再拐彎抹角的,希望爸爸和媽媽可以多注意她、關心她、教導她。
他也在逃避,他一直都知道。
在諾特莊園的天氣由陰沉的雨天轉為白雪皚皚的寒冷冬日時,聖誕節如約而至,小巫師們的冬季假期也到來。萊拉依然先在霍格沃茨為赫奇帕奇的小巫師準備聖誕夜的演出,結束後,方才一家人返回家中。
斯科皮與阿不思今年依然在表演行列當中,聖誕夜白日,裡奧便來到了霍格沃茨,并在大禮堂内見到了同樣來的很早的波特夫婦。他敷衍的應付了金妮·波特,再默默遠離了哈利·波特。最後去與同樣來早的舅舅德拉科說了會兒話,因為他知道,盡管斯科皮與阿不思是一對好友,他們的父親仍然是一對‘陌生人’,他們不可能有超過兒子同學家長的友誼,哪怕他們彼此已經‘和解’。
裡奧的到來,無疑是引人矚目的,裡奧浪費了不少時間,最後才去了他爸爸的辦公室,見到了他的家人,他與媽媽也有一個月沒見面了,她看着也似乎更加單薄,除此之外,再沒别的異樣。
沒有了弗雷德·韋斯萊與詹姆·波特的演出也進展的很順利,一切都很順利。
最後一個演出在麻瓜當中很有名,一對因為家族世仇而無法在一起的戀人雙雙陰差陽錯的殉情後,彼此家族也得到了和解。
飾演男主角的人是格蘭芬多七年級的路易斯·韋斯萊,他十分英俊迷人。而女主角是一位七年級的斯萊特林女孩,同樣美麗迷人。
格蘭芬多的男孩與斯萊特林的女孩,這個組合令裡奧頗為不悅,尤其還是這樣敏感的主題。
阿克瑞絲就坐在裡奧的身旁,舞台上正是男主角在女主角身邊死去後,女主角假死醒來,見愛人死去,女主角傷心欲絕,可讓男主角死去的藥水已經沒有了,她不得不舉起了匕首,捅死了自己。
他低聲說:“兇猛的歡樂隻會帶來兇猛的結局。”
“star-crossed…”他說。
命中注定要受折磨的。
而阿克瑞絲卻說:“你是在說我和韋斯萊…還是我和你?”
“都是。”裡奧沒有看她,他害怕看到阿克瑞絲欲言又止的神情、哀愁的目光與蒼白的小臉。
他殘忍的告訴她這個道理,除了彼此,他們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
等回到家中,平靜的度過了兩日,裡奧又去找他的媽媽。他去敲了父母卧室的門,并沒有得到一點回應,爸爸偶爾會待在家裡的密室,研究時間轉換器,以及别的實驗。那媽媽呢?如果她不在房間裡,又在哪裡呢?裡奧下樓去了花園,甚至去了家裡的遊樂場,依然沒有見到她的蹤影。
他問家養小精靈,女主人是否出了門?家養小精靈隻說沒有,在家裡。
裡奧有些懊惱,他竟然忽略了塔樓,那裡是阿克瑞絲愛去的地方,同樣也是媽媽愛去的地方。
自幼時,萊拉就總是喜歡帶着裡奧去塔樓看星星,告訴他,這一顆星星叫什麼。獅子座星群很大一片,裡奧很小的時候問過,自己為什麼不叫海德拉呢?他生活在一個傳統的斯萊特林家庭,長蛇座不比獅子座更合适嗎?他不喜歡魯莽的東西。
萊拉告訴他,獅子并不隻有勇敢,獅群裡面有那麼一隻同時具備勇敢與領導能力的獅王,它是獅群裡的絕對領袖,擁有絕對崇高的地位,維持着内部秩序,某種程度來說,也是權利的象征。
塔樓裡放置着天文器具,裡奧進來時,便看見他的媽媽站在窗台邊上,微微仰着頭望着星空。夜空繁星點點,他們一家人的名字都在上面,是星座群、甚至是星星。
見是裡奧,萊拉不禁展開一抹笑顔,她的視線落在裡奧的頭發上,先是移到他的臉龐,最後才是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