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系統精靈和靈魂。”拉尼娜說，“鑒于你才剛進遊戲，我重點給你講一下普通系統精靈的……”

噢，系統精靈和靈魂。

林瑾卿的記憶忽然清晰，聽着拉尼娜的介紹一心二用地開始走神。

人工智能，靈魂。

搶海洋球和平衡性調整事關太大，幾乎占據了林瑾卿全部的心神，以至于直到拉尼娜又說了一遍她才想起，這是兩個隻在科幻作品中有交集的詞。

雖然贊歌也提到過這一點，但她自己隻說是自我意識，聽上去本質還是人工智能。而“靈魂”這個說法就生動多了，贊歌給她的感覺一下子從那個無機質的機械人形，變成了一個鮮活的朋友。

林瑾卿沒忍住，又打開自己的面闆，點進聯系人的系統精靈一欄，戳了戳贊歌。

贊歌一如既往地回複得很快：【您好，請問您有什麼問題嗎？】

林瑾卿：。

她都從副本裡出來了，而且她們才剛聊完，怎麼還是這一句啊喂。

不是說好有靈魂的嗎！

【暴君：沒事，就是想你了。你等等哦我馬上就回來。】

【暴君：我還有事，出去了再找你貼貼^ ^】

贊歌那邊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贊歌：我隻是一個計算機，請您不要這樣。】

贊歌這種編号的超算已經是精英中的精英，生成一句簡單的回複根本不需要這麼久。不過考慮到贊歌是有自我意識——有靈魂的，那她沉默的這段時間很可能不是在生成回複，保不齊是在想什麼别的東西。

【暴君：啊？哪樣？】

【暴君：難道說你嫌棄我？！可是我超喜歡你的啊沒有臉的大姐姐qwq】

【暴君：誰能不愛一米九香香*白白高科技大美女！我不管我就要貼貼！】

【贊歌：謝謝。】

【贊歌：我也很喜歡我。】

【“贊歌”撤回了一條消息。】

【贊歌：我也很喜歡您。】

林瑾卿覺得以自己那史一樣的笑點，如果不是拉尼娜還在旁邊，她高低得在地上爬一段。

明明是網友玩爛的梗，為什麼贊歌來說就這麼好笑！

可惡！

【暴君：謝謝，我也很喜歡我。】

林瑾卿把贊歌撤回的手誤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這次對面沉默得光明正大，甚至專門發了個省略号來表達無語。

可惡這樣更好笑了啊！！

【贊歌：……】

【贊歌：您确實是個性格很獨特的人。】

林瑾卿販完了劍，心情舒暢地關上對話框。

爽了！

“……差不多就是這樣，”拉尼娜總結道，“還有問題嗎？沒有我們看下一條。”

“沒了。”林瑾卿說。

“很好，那麼接下來是一些副本常識……等一下，我突然想到個重要的事。”拉尼娜忽然鄭重地看向她，“這件事情我必須提前跟你說，非常重要，你一定要記好了。”

林瑾卿乖乖打開面闆，跟着劃重點。

“十大公會聯合統計了近二十年的數據，發現成為高級玩家的難度正在逐漸提高，這也意味着進入遊戲後，玩家生命的倒計時正在緩慢但普遍地縮短。”拉尼娜說，“聯合報告每四年一更新，最新的一期顯示玩家進入遊戲後的平均壽命已經縮減到了七年。今年原本也有，雖然延期了現在還沒有出，但據我對目前形式的了解，新的平均存活時常不會超過五年。”

“按說我不應該這麼早告訴你這些……你才剛成年吧？但遊戲的世界太殘酷了，鬼怪和死亡率不會因為年齡小而放過你，”拉尼娜惋惜地歎了口氣，“……出去以後，記得給自己買份人身意外險。最貴的那種。”

林瑾卿短暫地沉默了數秒。

“很震驚是不是？”拉尼娜從身後摸出一個塑料小袋子，面色不變地撕開，将巧克力脆珠灑在拌好的酸奶冰淇淋中，然後挖了一球放在林瑾卿的小餅上，“主系統出品，出了事絕對符合保險公司的意外标準——試試這個，這種搭配很不錯，至少我很喜歡。”

主神空間的雪糕不會融化，林瑾卿沒有急着吃冰淇淋配曲奇軟餅，而是一瞬不移地看着拉尼娜。她在說起這個事實時表現得很平靜，七年的死期甚至沒有冰淇淋軟餅給她帶來的波動更大，沒有死期将至的焦慮或恐懼，更像是一種麻木的妥協。

“……怎麼了？噢我差點忘了你是人、新人，”拉尼娜在嘴瓢的邊緣一個急刹，“感覺不能接受？慢慢來吧，每個新人都有這個過程——”

林瑾卿：“呃……不是。”

林瑾卿：“我是想說，我有保險。一年多了。”

拉尼娜聽完也先愣了一下，忽然發自内心地笑了起來，“挺有意思，小孩兒。”

“不過我還有些别的疑問，”林瑾卿說，“關于你剛才說的那些。”

“當然，”拉尼娜微笑道，“還想知道什麼？”

林瑾卿就照着她的小抄，掰着手指一個個地數，“首先，十大公會是什麼？然後高級玩家又是什麼标準？還有聯合報告和你說的目前形式……這些我都不知道。”

拉尼娜說：“嗯……看來問題比我想象中的多，我們一個個來。”

十大公會，就是公會積分榜排名前十的玩家組織。

這個名單其實是實時變動的，但前十之間互相存在着很難彌補的積分差，是以基本都是些常年霸榜的老熟人，而排名第一的公會甚至比第二第三加起來還要多出幾十億積分。

“懂了，一超多強。”林瑾卿問，“前三名都是誰？”

“排在第三的公會叫【深海】，第二的叫【黑暗時代】，但它們兩個……怎麼說呢，各有偏科。”

“【黑暗時代】的公會名稱來源于遊戲的高死亡率，意思是進入遊戲後玩家将面臨人生中最黑暗的時代，而他們是在黑暗中抱團取暖的人。黑暗時代的成員主攻身體強化并且擅長推理解謎，整體風格穩紮穩打，哪怕不依靠道具和技能也能有可觀的通關率。”

“這也算偏科嗎？”林瑾卿好奇道，“他們聽起來發展得很平均啊。”

“是的，就是因為太平均了，缺乏某些單項專精的人才才會這麼說。”拉尼娜回答，“不是一個都沒有，但比起其它公會還是太少了。”

林瑾卿噢了一聲，“我懂了，你繼續吧。”

“【深海】則劍走偏鋒，專注于吸納各種新奇罕見的職業。深海的許多成員就像他們公會的名字一樣，非常神秘，以治療、靈異等特殊類型玩家為主。因為路子偏門，許多玩家甯願招惹第一第二公會的成員都不願意得罪這個NO.3，因為他們的狙擊成功率非常高，你無法預測他們會采取什麼措施來對付你。”拉尼娜說，“深海自然也招收普通職業的玩家，招的還不少，不過在有選擇的情況下，絕大部分玩家都會加入失樂園。”

“失樂園？”林瑾卿重複了一遍。

“對，失樂園。”拉尼娜說，“遊戲總排名第一的公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