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什麼都沒說出來,隻道:“元旦呢?”
清虛子:“也由周道長照料。”
徐郎中:“道長決定了?”
清虛子:“我意已決。”
徐郎中再次歎氣:“我是外人,清水觀的事情我管不了,但道長,你的身體我得管。”
他喊道:“娴兒。”
青衣少女上前,徐郎中:“藥箱拿來。”
清虛子對周一說:“道友,你先出去吧。”
周一點頭,拱了拱手,離開了清虛子的房間。
在她離開後,徐郎中一邊在藥箱中抓藥,一邊忍不住問:“道長,那周道長入觀幾日了?”
清虛子:“昨日入觀。”
徐郎中擡眼看向他:“昨日入觀,你今日便決定将清水觀和元旦都托付給她?!”
“道長,清水觀就罷了,我無力承擔,可元旦呢?她可以入我家中,我會把她當作我的親孫女一般看待,我的孫女有什麼她就有什麼!為何你甯願将她托付給一外人,也不願托付給我?”
清虛子擡手拍拍他的肩膀:“青林,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女子當由女子照料……”
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少女:“方能出落得似娴兒這般模樣,這才是正道。”
徐郎中:“娴兒的母親可以——”
清虛子打斷了他的話:“我與娴兒母親非親非故,如何能這般行事?”
“青林,我隻求你,以後若是有空閑,便來清水觀看看。”
看看我有沒有看錯人,看看元旦過得好不好。
徐郎中氣呼呼道:“我才不來,道長還是自己看!”
話落,門外傳來當當的空靈鈴聲,三人都靜下來側耳細聽,青衣少女低聲道:“爺爺,這鈴聲真好聽。”
幾間屋子之隔的房間裡,周一正詫異地看着手裡的銅鈴,方才,她回到了房間,無所事事,便坐在桌邊,拿起了自己放在桌上的銅鈴。
這兩日事情不少,先是在劉大家,接着到了清水觀給自己收拾安頓之處,今日上午又去城中買糧,方才,還遇上了清虛子托孤。
以往她在老木觀的時候,一整日下來都不見得能有什麼事情,早上起來修煉運動,吃了早飯,看看書或者看看劇,有人來就接待一下香客,沒人就準備着吃午飯,吃了睡個午覺,下午起來活動活動,等到天黑,一日就這麼過去了。
有時候她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也才終于知道山中無歲月是種什麼感覺。
再看這幾日,事情實在是過于密集了,讓她覺得好像過了很久一般,可就算加上山中求生的三日,實際上也不過才過去四日多罷了。
當日下山的時候,想着安全後要好好研究研究自己的銅鈴,結果又遇上了修煉這事,銅鈴反倒給落下了。
剛才看到了,總算是想了起來,拿起銅鈴,輕輕一晃,淺黃的炁随着鈴聲擴散而出。
這一幕周一在雲霧山上就已經看到過了,但問題是,雲霧山上的時候,她是主動輸了炁入銅鈴的,可現在,她一絲炁都沒輸進去。
搖晃之下,銅鈴竟還是出現了這能驅散山中詭霧的奇異景象。
周一打量着手裡的銅鈴,這銅鈴外形古樸,不是打磨之後亮亮的黃銅色,而是黃銅氧化後的暗色,個頭不算小,手柄略長,頂端呈‘山’字,是道家三清鈴,鈴身周圍刻着字,是道德經中第一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這銅鈴是她師父的舊物,當然不是什麼古物件,她還記得是自己小學的時候,自己師父帶她進城在地攤上随便買的,當時那小販開價一百八,被她師父給砍到了一百。
這三清鈴在其他觀中是個頗為重要的法器,科儀、齋蘸中都要用到,還有迎聖、降神、除魔的作用。
但她師父從來不做法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師徒二人除了住在道觀裡以外,實在是不怎麼像道教中人。
這三清鈴唯一的用處就是在她師父修煉前響一響,權當是她師父靜心的東西。
哦,對了,若是她在村子裡朋友家玩久了,這鈴聲也适時響起,聽到了,她就知道該回家了。
師父離世後,這銅鈴就每日随她入山修煉,搖一搖,靜心凝神,倒是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奇異的作用。
她又搖了搖銅鈴,響了三次後,炁便消失了,輸入了一絲炁入銅鈴中,再搖,果然炁又出現了。
這麼看來,這銅鈴竟然能保存一些炁!
她本來還想試試銅鈴存炁的上限,可想到清虛子幾人,隻好放棄了,雖還是白日,但有病患,制造噪音擾民是不對的。
清虛子的房間裡,青衣少女豎着耳朵聽了聽,沒有再聽到那空靈的鈴聲,心裡有些失望,就響了五聲,她還沒聽夠呢。
這邊,周一已經放下了銅鈴,看向了她從老木觀帶來的第二樣東西,都是老木觀的物件,既然銅鈴能存炁,還能驅詭霧,那這東西說不定也有神奇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