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南悠悠代替原主的覺悟,陳知之這邊也是突然“覺悟”了。
當天夜裡,将近黎明。
陳知之從床榻上猛然驚醒,身上大汗淋漓,浸透了身下的被褥,他倉皇的環顧四周,卻發現借着投入窗棂的黎明的微光,還有桌上油燈豆大的火苗照亮一小塊光的昏暗光線中,周圍的景象有些熟悉——那種他不堪回首,做夢都不想回來的寄人籬下的窒息熟悉感。
怎麼回事,他現在不應該和玉華一起洞房花燭嗎?他記得交杯酒剛端在手中,與南玉華宛如美玉一般的手腕相交,他幸福的眯起雙眼,正欲幸福的飲下杯中美酒,怎麼一睜眼,竟然又回到了當初南悠悠給他找的這個窮酸小院?
陳知之下了床,跌跌撞撞的走向木桌,桌上一盞孤燈被他驟然至前帶來的微風,撲的閃爍不已。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覺得腦子裡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他不由得按住嚯嚯直跳太陽穴,門就在這個時候,被人大力的推開了,門框砸在牆上,哐當一聲巨響,讓本就頭痛不已的他,差點跳了起來。
“之兒,這是怎麼回事?我們不是在丞相府嗎?今晚不是你和玉華的婚禮嗎?怎麼突然回來這個地方了!”
陳張氏簡直是慌死了,往日裡經常閃着賊光的老鼠眼裡,此時是絕望的不可置信——她半夜醒來的時候,卻已經察覺不對了,她還以為自己做噩夢了,否則怎麼可能回到當初南悠悠幫他們一家子找的院子裡呢?南悠悠不該去燕國和親了嗎?不是再也回不來了嗎?
可是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回到這個院子裡?那麼寒酸,怎麼能和兒子的丞相府相比?縱然那個丞相府是南悠悠的爹的……可誰當丞相,不是各憑本事嘛!
陳瑤瑤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簡直跟傻了一樣,過了一會兒才嗫嚅道:“我剛才還在相府高床軟枕上躺着,我的丫鬟小蓮,還給我點了‘瑞腦香’。”
她說着,竟然還癡迷的閉上眼睛,仿佛那股香氣已然萦繞在鼻尖:“小蓮說它以多種珍稀香料調制而成,香氣很是清幽淡雅,還似有若無,哎呀呀,點燃後,白色的煙霧袅袅升起,如同山間的雲霧般缥缈。”
陳瑤瑤睜開眼睛,目光中帶着些許陶醉:“這香氣,我猛的一聞時,有梅花的淡雅,再嗅又有檀香的醇厚,而後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清甜,仿佛是在靜谧的夜晚,月光呀,灑在花園中,各種花香呢,融合在一起的美妙氣息……”
她說着說着,想到了如今,悠然自得享受神情驟然龜裂,跌足道:“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了!娘!你怎麼還穿這麼寒酸,哥哥給你買的好料子呢?”
“你問我,我哪知道!邪門了!!”陳張氏叫嚷道。
陳知之不愧是做過丞相的人,聽着二人的喋喋不休,他很快便冷靜了下來,他環顧四周,又看向窗外,隻見清光越發明亮的透了進來,他皺了皺眉,打斷了二人的抱怨,道:
“好了,都如果是我一個人的夢,我尚且可以當做是南柯一夢,可我們都做了同樣的,那就不是夢,是我們未來要經曆過的事,”
他想到了什麼,眼睛卻突然一亮,又劃過一絲狠厲,道:“我明白了,這是上蒼的垂憐,讓我們先看到未來,與玉華……我們現在既然回來了,就離那個南悠悠遠一些,我們去找玉華,她當年可是說過,如果不是南悠悠攔着,她肯定會幫助我們的!是南悠悠阻礙了我們和玉華最初相識的美好時刻!現在,我們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