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陳啟開新車送時雨上班,臨走薅了喬遠華一把百合。
時雨捧花上樓,養在玻璃花瓶裡,辦公室滿是花香。
這天共享中心的事不多,時雨閑下來就控制不住想陳啟,想着想着又臉紅。
這是她以前最厭惡的狀态,沉迷、淪陷、被荷爾蒙操控,失去清醒幹練的頭腦。
但現在,她允許自己偶爾不完美。
她想馬上見到陳啟,臨下班卻希望對方來得晚一些。
五點剛過,陳啟給她打電話,說周展宇在國貿一家酒吧買醉,醉得不知東南西北,他得去接一趟。
“天還沒黑,”時雨茫然看向窗外,“展宇已經醉了?”
陳啟說:“嗯,他心情不好。”
時雨沒有猶豫說:“要不你把他接回我們家。”
陳啟輕笑:“我們家?”
時雨:“挂了,家裡見。”
臨下班來了個急活,時雨坐在電腦前,鍵盤敲得像打擊樂。不知不覺,天黑盡了,時間來到七點半。
陳啟沒發信息,也沒打電話。
時雨站在路邊打車,路過的同事揶揄:“時雨,今兒未婚夫不來接你嗎?”
時雨說:“他忙。”
忙着照顧醉鬼,也算一種忙。
時雨順利打到車,二十分鐘抵達海雅,上樓進門,陳啟不在家。
她給陳啟發信息:在哪?
陳啟秒回:醫院,周展宇酒精中毒,打葡萄糖。
時雨:需要我過去嗎?
陳啟:不用,你好好休息。
時雨沒再回複,打電話給絡通酒店的經理,請他安排簡餐。
晚上九點整,陳啟還沒回來。酒店經理親自送餐上門,見時雨穿戴整齊,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小姐,外邊下雪了,需要我送您嗎?”
時雨接過保溫提籃,換鞋出門。
“不用,我自己開車。”
經理一路送她到車庫,目送她開車離開,這才回頭找自己的車。
雪天能見度一般,時雨開到一半突然心悸,想起兩次飛來橫禍,握方向盤的手有些僵硬。
她給陳啟打電話,外放聲音。
“你和展宇在哪個輸液室?我馬上到了。”
陳啟剛把發酒瘋的周展宇弄回床上,氣喘籲籲問:“過來做什麼?這裡亂七八糟的,周展宇比過年的豬還難按。”
時雨笑了一聲:“難道你按過年豬?展宇在輸葡萄糖,你呢,你吃晚飯沒有?”
陳啟也笑:“寶寶,你是在關心我嗎?”
話剛說完,周展宇把手機搶過去:“濛濛,你是不是濛濛?”
時雨說是,他忽然哭起來:“濛濛你可不可以讓阿雪來看我,我想見她,我發誓再也不說話氣她了真的……”
陳啟奪回手機,對時雨說:“别理他,你好好開車,我等你來。”
時雨坦然道:“我開車緊張,你别挂電話。”
陳啟:“噢?所以你是想,讓我哄哄你?”
時雨:“差不多。”
陳啟:“不行,開車要專心,分神容易出事。”
時雨:“那你給我唱首歌,車載音樂不影響專心。”
陳啟想了想,給她唱羅密歐在神父面前的表白。
時雨心安了,但陳啟把周展宇給唱哭了。他一邊哭一邊罵,罵上天不公,狗情侶還在他面前秀。
一首歌唱完,時雨把車開進醫院停車場,上樓找周展宇的病房。
周展宇哭累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皮沉重地蓋上。陳啟給他掖好被子,估算吊瓶滴完的時間,這才起身去接時雨。
電梯門開,陳啟張開雙臂,把撲進懷裡的時雨接住。
時雨說:“我給你帶了晚餐,還有展宇能吃的魚片粥。”
陳啟帶她走回病房:“他可算是鬧累了,跟小學生似的,撒潑打滾嗷嗷叫,我心累。”
時雨很擔憂:“這樣不行,再瘋下去真得進精神病院。”
陳啟:“那怎麼辦?”
時雨掏出手機拍照,給江雪發過去,江雪很快打電話過來問:“濛濛,你病了嗎?!”
時雨說:“展宇病了。”
陳啟在病房外間坐下,打開保溫盒,跟時雨一起吃飯。
“讓江雪知道真的好嗎?”
“我隻是告訴她展宇病了,至于來不來探病,她可以自己決定。”
陳啟點頭,夾起一塊蝦肉送到時雨嘴邊,時雨張嘴吃了。
他突然感歎:“有老婆真好。”
時雨噎了一下說:“這話跟我說說得了,展宇受不得刺激。”
“知道了,”他又夾起一塊牛肉粒遞過去,“多吃肉,長高高。”
“我又不是小朋友。”
“大朋友也要多吃肉。”
本來是時雨專程投喂陳啟,到後來,陳啟隻吃了一些剩菜。
—
大雪天,江雪急匆匆趕到醫院。
時雨蓋着毯子,枕在陳啟腿上睡着了。
江雪跟陳啟面對面,卻悄無聲息地用微信聊天。
陳啟:展宇在裡間。
江雪:為什麼不找他的助理或者護工來陪床?
陳啟:他發瘋跟全世界喊“我喜歡江雪,我要娶江雪”,讓外人聽見就全完了。
江雪:……我料理他,你跟濛濛回家吧,明天還得上班不是。
陳啟:再見。
他答應得幹脆,當即連毯子帶人抱起來,往外走去。
時雨迷迷糊糊問:“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