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一噎,差點被一口牛肉堵死:“我說你做飯,累着了,你想什麼東西?”
陳啟從容說:“我沒想東西,在想你。”
“你好像在說我不是東西。”
“哦,那我在想時雨,這個小東西。”
時雨心裡毛刺刺的,憋了半天說:“你結了婚越發不要臉了。”
“是麼,”陳啟摸着自己的臉頰,“我覺得還行,臉還在,比以前更招你喜歡了。”
時雨:“我可沒說過這句話。”
陳啟:“你的眼睛說了。以前不愛開燈,雖然現在也不愛,但那雙眼睛适應黑暗後,總是偷偷看我的臉。”
被戳穿的時雨表情有一瞬僵住,嘴硬說:“我沒有。”
陳啟把激将法擺明面上:“沒有麼,那下次可不可以開燈啊?”
“開就開啊,”時雨惱火了,“又不是沒看過。再說了我看你的臉又怎麼樣,我老公,我就要看。”
陳啟愣住三秒,轉臉回去,低着頭悶悶地笑。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虎狼之語,時雨想撤回,可惜已經晚了。陳啟笑得說不出話,時雨低着頭忙吃飯,假裝無事發生。
吃完飯,陳啟坐在陽台的橙沙發上,懷裡摟着時雨,把昨晚發生的事捋了一遍。
時雨問:“所以你連保證金都不用交?”
陳啟說:“是啊。檢察官偏向認為我和另一位科學院研究員都沒有作案嫌疑。之後我還可能被傳喚,你别擔心,在家好好吃飯,按時睡覺,不許像昨晚一樣通宵。”
時雨點頭說:“我昨晚通宵不是沒事幹,關鍵的媒體我都打點好了,這對你來說很重要。”
“時小姐真能幹,”陳啟的眼睛更亮了幾分,“我要怎麼謝你?”
時雨轉個身,變作趴伏姿勢,擡手在陳啟唇上輕點:“吻我。”
沙發是單人的,按下按鈕能放平,托着兩人交疊的長腿。
被陳啟含住嘴唇時,時雨想,我真成了有情飲水飽的蠢人了。奇怪的是,這次她沒那麼畏懼。
陳啟确實拿走她一部分理智,但也給了她額外的勇氣。有這份勇氣傍身,她可以穿山過海,不再害怕冒險。
領導力的拼圖,就差這一塊。
親了沒多久,陳啟的手機鈴聲打斷他們。時雨示意他接電話,他不耐煩地拿起手機,看到陳卓兩個字更加火大。
點了接通、外放,陳卓說:“明兒回家一趟。”
陳啟:“什麼事。”
陳卓:“就你被誣告陷害那破事兒。還有啊,你最好自己回來,另一事不太方便當時雨的面說。”
陳啟壓根沒關揚聲器的意思,當着時雨的面問:“現在說,我有個心理準備。”
陳卓語氣稍顯猶豫:“有人給咱爸媽寄了份資料,裡頭裝的是孟老爺子、時雨和孟英三個人的病曆。爸反應有點兒大,說你倆不好要孩子,遺傳概率有點高。”
陳啟氣着了:“不是,我跟時雨生不生孩子,關他什麼事兒?那反正也不跟他姓。”
陳卓:“這是姓什麼的事兒?爸就想你有個健健康康的後代,體驗過養孩子的人生,老了也有人陪。”
陳啟:“我領養一個。”
陳卓:“到底不如親生的好。”
陳啟:“那你送我一個,咱倆血脈相連。”
陳卓:“說的什麼屁話?”
陳啟立馬頂回去:“你說的什麼屁話?”
陳卓又氣又想笑:“我說不過你,你愛生不生。”
時雨捏了捏陳啟的掌心,小聲說:“好好說話,别生氣。”
陳啟還是跟吃了火藥一樣嗆他哥:“本來就是,我愛生不生。這事甭管了您,我自個兒跟爸媽說去。”
不等陳卓反應,陳啟把電話挂了。
時雨伸手抹開陳啟抿得緊緊的唇線,撇嘴說:“脾氣好大啊。”
“我哪有,”陳啟餘怒未消,對上時雨自覺軟和下來,“陳卓不惹我的時候,我脾氣可好了。”
“連哥都不叫了,你分手要死要活那會兒,沒少殃及旁人吧?我猜你哥是第一号受害者。”
“能不提分手兩個字嗎?”
“我想知道那段時間你怎麼過的。”
陳啟調了下沙發角度,半坐着抱時雨,有點心虛:“他們都誇大其詞,我挺好的,在喬園跟爺爺釣魚遛鳥、學書法捏花瓶。黎夢高考是我給輔導的,提了不少分,我天天要死要活,還怎麼教人讀書啊?”
時雨玩着陳啟的手指頭,漫不經心問:“怎麼輔導的?”
陳啟起了壞心:“就按照高中生的課表,從早到晚,一直陪着她學習,布置作業和講題。”
時雨:“從早到晚。”
陳啟:“早七晚十,高考很辛苦的。”
“知道,”時雨垂下眼睫,“我又不是沒跟過高考,隻不過最後沒去。”
陳啟話說得很有歧義:“我看着小姑娘埋頭苦學,心疼壞了。”
時雨果然問:“你說的這個小姑娘是?”
陳啟但笑不語,時雨爬起來揪他臉頰,追問:“是誰?”
“當然是你啊,寶貝。”陳啟偏頭親上她的手,“騙你的,我才沒那耐心陪人從早學到晚,也就是黎夢有不會的題來問我,我寫個答案給她,剩下的自己悟。”
“那你真不是合格的老師。”
“我是合格的老公就行。”
時雨沉默,陳啟見她突然不說話,蹭着她發頂問:“怎麼,不合格嗎?”
時雨忽地在他臉頰親一下:“還行,差一點就滿分了。”
陳啟不是完美主義者,但他要在時雨那裡拿到百分百的滿意。
“差哪一點?”
“不告訴你。”
“我想想啊,”陳啟故作苦思冥想狀,“不夠兇,對不對?”
時雨又想錘他:“不是,你能不能想點正經的。”
陳啟:“說真的,你搜到教程沒有,也分享給我學學。”
時雨:“沒有。你兇死了,我真是腦子進水才說你溫柔。”
剛和好那段,雖然陳啟也沒太忍得住,對比現在确實溫柔有餘。
時雨受不了溫吞的暧昧,隻求他能把時間減少一些。後來她發現即使快點來,也隻會徒增次數,總時長完全沒縮短。
思及此,她越發郁悶。
“我撤回,”她瞪着陳啟,“你離合格還差一點,離滿分遠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