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原想在聖誕樹下給時雨彈鋼琴,摟着她再跳一支舞,聖誕鐘聲響起時恰好能接吻。還想陪她去教堂聽頌歌,聽完回家的路上買一束奶油向日葵,插進陽台的汝窯瓷瓶。
結果計劃好的事一件沒幹成,卻意外結了個婚。陳啟喜歡這意外,回家路上心裡在哼歌——哼的是婚禮進行曲。
時雨很忙,每到這種節日就得回複一大堆祝福郵件。陳啟暗自決定幫她群發,敷衍過去得了。
領證後一個小時,新婚夫婦分别洗了個澡,回房準備補眠。
時雨已經側躺在床,陳啟從背後抱着她,看她在手機上打字,正回複金融學教授的祝福。
“你就不能讓助理幫你回?”陳啟有點不滿,“事事親力親為可不是管理者的工作方式。”
時雨丢下手機,轉身跟陳啟面對面:“我不回複無關緊要的人。”
話雖這樣說,在她的标準裡,需要真誠以待的朋友也太多了。
陳啟低頭咬時雨的上唇:“現在誰最重要?”
時雨追着吻回去:“你最重要。”
陳啟問:“我是誰啊?”
時雨裝愣:“陳啟。”
懷抱越收越緊,陳啟的手往下探:“我想聽那兩個字。”
時雨握住他手腕:“陳啟就是兩個字。”
“老婆,”陳啟反扣時雨的手,掐着她下巴讓她張嘴,“你知道我想聽什麼。”
時雨被吃透了,舌尖逐漸失去自主,體内竄上一陣陣酥麻。
她雙臂撐在陳啟胸膛,聲音斷斷續續:“不能說,你得補覺,說了就,睡不着了。”
這話真實得不得了。陳啟身上正發熱,四肢百骸燒着欲念,一點困意都沒。
“這麼為我考慮,”他笑着退開一段距離,“那我們先睡覺,睡醒了再說。”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室内拉上床簾,沒有一絲光亮。
時雨說晚安,陳啟順着她說安,最後親上一口,綿綿不斷地親着蹭着睡着了。
再醒來就到了傍晚,卧室裡仍然黑暗。
時雨半夢半醒,感覺身前有個大暖爐,不遺餘力地烘烤着她。她往後退,反而被一把薅回去,按着後腰揉進某人懷裡。
夢境開始混亂,忽明忽暗的,有利刃侵入柔軟,鑿開一汪春泉。
時雨被弄醒,把臉埋進陳啟的頸側,小聲地出氣。
陳啟單手捏起她下巴,對視一眼後吻上去。吻畢,他攏起撒在自己身上的長發,溫柔說:“時雨,新婚快樂。”
時雨偶爾會想,陳啟為什麼不像其他人一樣叫她濛濛,難道是因為不喜歡這個小名?現在她好像懂了,因為陳啟對她說的好多話,認真到需要一本正經,免得命運女神聽不明,給錯他安排。
就還是迷信。
“老公,”時雨看着他說,“新婚快樂。”
話語的餘音被一聲痛呼替代,時雨撓着陳啟的手臂,吸着氣說:“你看,我就知道。”
那兩個字是洶湧情潮的開關,時雨攔不住,索性放棄抵抗,就着一室昏色釋放天性。
窗簾再打開,天光早已換作暖黃路燈。
陳啟玩着時雨的長發,打一個松松的結,忽而笑了說:“結了婚果然不一樣。”
時雨沒什麼力氣,懶得問他有什麼不一樣。
他撫摸時雨的蝶形紋身,哄道:“寶寶,你再叫一聲。”
時雨不搭理,他兀自笑着問:“什麼時候紋的身啊?”
時雨的坦率直戳人心:“分手後不久紋的,因為想你。”
陳啟高興兩秒,然後突然想起什麼,停頓片刻後說:“這個部位的紋身,要脫衣服吧?”
時雨擡起頭說:“女紋身師。”
“女的也喜歡你,”陳啟鑽牛角尖,“就内韓國來的同學叫什麼來着,大三那會兒跟你表白了,你還說她長得漂亮。”
陳啟的舊賬壘起來估計跟他本人一樣高。時雨笑了,挑起他的下巴說:“沒你漂亮。”
“沒你漂亮,”陳啟像個感情的複讀機,“當然了。”
“什麼跟什麼。”
“沒什麼,結婚了開心。”
時雨想爬起來,被陳啟一把抱回去,膩在身上不讓起。她默默趴了一會兒,肚子咕咕叫,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楚。
“我餓了。”
兩個人都隻吃了早飯,睡飽又劇烈運動,不餓才怪。
陳啟沒點餐,自己先從床上爬起來:“等着,老公給你做飯吃。”
時雨把自己卷進被子裡,心說: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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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這段時間,他們總算把廚具買齊了。
陳啟支了個平闆在廚房,打開菜譜邊看邊學着做。無奈他真的很少做飯,忙活半天也隻有一碗番茄牛肉面看得過去。
時雨披着格紋披肩,站在島台外問:“好了嗎?”
陳啟把燒焦的兩塊雞翅倒進垃圾桶,挑出還算好看的,回頭說:“叫老公,不然不給吃。”
時雨晃了晃手機:“點外賣了。”
陳啟放下廚具,伸手來搶手機,時雨把自己團成一團蹲下,死死地護着。
他輕笑:“哎,别躲了,怎麼可能不讓你吃。”
時雨不信任他,還是在躲。他從背後把時雨整個抱起來,挪去高椅子上坐。
“點外賣吧,”陳啟抵着她的前額笑,“我廚藝一般,可不能餓着我老婆。”
時雨很吃這套,立刻說不點了,雙手搭在陳啟肩上說:“是你做的,難吃我也要吃。”
“真的?”陳啟端來一盤黑乎乎的雞翅,“這樣的你也吃?”
時雨猶疑問:“熟了嗎?”
陳啟也有同樣的疑慮,所以他先嘗一口,颔首說:“熟了。”
時雨就着陳啟筷子夾的雞翅,在他咬過的地方咬一口。陳啟不覺淺笑,挑起的眉梢都染上了愉色。
“确實熟了,”時雨艱難地說,“熟過頭了。”
陳啟:“難吃就不吃了,你吃那碗面。”
時雨:“那你吃什麼?”
陳啟:“米飯就雞翅。”
餐桌在另一邊,陳啟直接把菜端到島台,跟時雨并排坐。時雨看他嚼幹巴雞翅,于心不忍地夾了兩塊牛肉給他。
陳啟勾起唇角笑:“這麼貼心啊,寶寶。”
時雨說:“你多吃,剛累着了。”
“什麼意思,”陳啟側臉瞅她表情,“我剛才收着力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