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往東三環外開,不是海雅一号院的方向。
時雨問:“我們去哪兒?”
陳啟說:“海雅太小了,不适合長期居家。”
他們在一片别墅區停車,周邊環境幽靜,針葉林常青,小亭子築在已結冰的水上,翹檐靈秀。
走近高而闊的大門,門向内豁然打開,侍者安靜等候,隻有管家梁邺溫聲出言:“先生,太太,歡迎回家。”
上了蜿蜒樓梯,時雨說:“你到底有幾個家?以後在外多養一個,我也沒法知道。”
陳啟挑起眉梢,一點不含糊:“家隻有你一個,這院子剛收拾出來沒兩天。名下房産列了清單,發你郵箱了,你沒看?”
時雨收到郵件還沒打開看,她不接話,被陳啟一把抓過來按進懷裡,壓在樓梯欄杆上。
“寶寶,”陳啟說着柔軟似水的詞句,語氣卻說不上好,“闫佳楷在我這裡受委屈,你不高興?”
時雨半身懸空,心提到嗓子眼,連忙摟緊陳啟說:“沒有。我隻是覺得,他幫我很多,我帶給他的卻隻有難過,這不太公平。”
陳啟說:“我不在感情裡尋求公平,你值得很多愛。”
包括我的和别人的。哪怕我自私地想獨占你,我也承認,你值得很多人的愛。
時雨默默無言。陳啟抱她走回房,選了個舒适的沙發角坐下,把林琛和譚進軒的事梳理一遍給她聽。
譚進軒推翻口供,和黎夢提交的錄音一起,補足了證據鍊。
最後陳啟說:“判決估計要大半年才能出,這大半年也夠他身敗名裂了。”
時雨聽見林琛的名字就難受,抱着方形枕,歪在陳啟懷裡說:“華森收購的事我不想管了,你幫我處理。”
“累了?”陳啟輕手撫摸她頭發,“行啊,你做局我收網,合作愉快。”
上次說合作愉快,陳啟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像要跟時雨把商業聯姻進行到底。
時雨想到這,卸力仰面躺在他腿上,眉眼間含着促狹。
“合作愉快?”時雨擡手,指尖滑過陳啟的喉結,“我們不是合作夥伴。”
陳啟捉住她這隻手,攏在自己心口:“是夫妻,所以,為太太效勞是我應該做的。”
時雨終于笑了:“覺悟不低。”
她向上彎着嘴角,紅潤的唇吸引陳啟來吻。陳啟把她拉起來,橫坐在自己腿上,捧着臉慢慢靠近。
就在快要親到的時候,她猛地蜷縮身體,眉頭緊緊皺起。
陳啟神色一凜:“沒吃晚飯?”
現在是晚上九點整,錯過晚餐時間,時雨忘了吃。她以前有慢性胃炎,後來養好了,偶爾不吃一頓飯也沒事。
這一疏忽,許久不見的絞痛感重新回到她體内。
陳啟給廚房打電話,讓他們立刻送吃的上樓,順便帶盒胃藥。打完電話,他給時雨倒了杯溫水,看着她喝下半杯。
“每頓飯有人給你送去,我不在你身邊,你該不會都沒按時吃吧?”
時雨聽見陳啟說話,心虛不想回答,索性裝沒力氣回。
陳啟揉着她上腹,問這樣會不會好受點,她悶悶地“嗯”一聲,把自己團成蝦米。
廚房随時備有熱餐食,陳啟吩咐沒多久,梁邺親自送飯上樓,擺在小餐廳裡。
陳啟抱着時雨過去,喂了半碗甜粥,待不再是空腹狀态,又喂下兩片鋁碳酸鎂片。
緩了快半個小時,時雨感覺好些了,接着吃蝦肉馄饨。
陳啟吃飯很快,吃完坐在旁邊,時不時給時雨添菜。等到時雨也放下餐具,他把平闆的屏幕投影到牆上,讓時雨看林琛被捕的新聞。
“雅和副董事長、實際控制人林琛以涉嫌爆炸罪被公安機關逮捕。”
“據悉,林琛将面臨至少三項指控。”
聲譽崩塌不過瞬息之間的事,一時間輿論嘩然。
昨日還在慈善晚宴,代表林家捐贈巨額善款的林二公子,今夜被首都特警铐住雙手,押上警車。
時雨關掉投屏,默不作聲地走到陳啟旁邊,伸手示意他抱。
“會撒嬌了,”陳啟抱起她往主卧走,“林琛落網你怎麼也不高興?”
進房間關上門,時雨一臉嫌惡說:“他罪有應得。我想起來覺得惡心,早知道一開始就不搭理他。”
陳啟把她放在沙發,拿熱水袋塞她懷裡,繼續輕揉上腹。
“這事兒誰也沒法預知,你嫌惡心正常,自責沒必要。”
一句話完美說中時雨的心理,時雨斂睫說:“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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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吃完已經十點,小夫妻各自去洗澡,消消食準備睡覺。
時雨怕冷,室内溫度偏高。陳啟沒穿上衣,從浴室出來時身上還挂着水珠,明晃晃地招惹人。
“在看什麼?”他問。
時雨心不在焉地翻了一頁,認命般放下書,光明正大說:“看你。”
三天不見,陳啟想她想得抓心撓肝,這會兒裝上矜持。
“我有什麼好看?”
時雨随便摸了一把,就真的把他當毛絨玩具一樣的随便,摸完不包售後那種。他佯裝的克制頃刻分崩離析,要跳上來做虎狼。
“不好摸嗎?”
“還行。”
床鋪承受兩個人的分量,軟軟往下陷。陳啟把被子撥開,自己做時雨的被子,暖熱氣息撲面襲來。
時雨捏着他的手臂肌肉說:“三天不見,你似乎懈怠鍛煉。”
撐在床上這個動作,臂肌因用力而變硬,怎麼看都不至于說懈怠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