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練,”陳啟低頭,暧昧地蹭着時雨鼻尖,“想你的時候,隻有健身這一個消耗精力的方式。”
時雨微擡起臉,嘴唇有意擦過他下唇。他笑了一下,墨色眼瞳深邃迷人,裡頭裝的隻有時雨。
“做俯卧撐的時候,我會想,你躺在我身下。”
比如現在。
時雨的腿彎是一輪月,挂在陳啟肩上折成一個修長直角。半道天幕搖晃,挂不住月,沿着手臂往下滑,觸及一片堅硬的牆。
陳啟身體力行,證明自己每天都在鍛煉。“怎麼樣,還需要練嗎?”
時雨松開咬緊的下唇:“還,差點兒意思。”
“出息了,”陳啟在她耳畔笑,“成啊,我給時小姐來點兒猛的。”
折騰到一點,時雨沒力氣,也不敢再嘴硬。陳啟哄她去洗澡,她眼睛一閉,說不去就不去。
隔天早晨,時雨醒得早,扒開陳啟蓋在她身上的半邊肩膀,輕手輕腳下床去洗澡。
洗一半浴室門開了,陳啟站在浴池外,慢條斯理地解睡袍衣帶。
浴池挨着落地窗,朝外看是油松蒼勁的枝葉。時雨按下遙控,把窗簾關了一半,陳啟突然笑出聲。
“關簾子做什麼?”他頂着一張妖孽臉故作純良,“我進來洗個澡而已。”
時雨下巴尖淹在水裡,長睫扇動兩下,說話時呼出的氣流拂動水面。
“洗澡要拉簾子,”時雨說,“你練那麼好,隻能給我看。”
陳啟走進浴池,胸口起伏着:“寶貝,你說這些話臉不紅心不跳的,顯得我很菜。”
我的心每分每秒都為你失控,而你講着最甜蜜的情話,還像說“早上好”一樣冷靜。
換做從前,陳啟會疑神疑鬼。現在他不會了,他看見時雨紅透的耳根,還有藏在水下握緊的雙手。
糖果做的安全屋高高築起,他得以回神,一遍遍确信時雨冷靜背後的意亂情迷。
“沒什麼好臉紅心跳的,”時雨走出浴池,用浴巾裹住身體,“也不是第一次說。”
陳啟:“可我記得,有人曾經連燈都不讓我開。”
時雨:“是誰,你那兩位會給你系領帶的前女友,其中一位?”
“你這記性,”陳啟仰望裹好浴巾的時雨,話鋒急轉,“猜對了,是我的初戀女友,不讓我開燈做。”
浴室寬闊堪比小廳,此刻時雨卻覺得空間狹窄,四面八方全是陳啟的氣息。
她坐在池邊軟凳上,垂下一雙腿泡着水。陳啟握住她的腳腕,分明是在下的姿勢,仍有十足掌控感。
她挑着眼尾笑:“初戀女友太純情了,不敢展露全部的自己,還覺得你那兒特别醜。””
陳啟說:“你還怪了解她。”
她顧着笑,沒吭聲。
陳啟又問:“現在覺得醜嗎?”
她說:“你問她去,我從來不覺得醜,大概是見慣了。”
話說得很有歧義,不知是見慣了陳啟,還是見慣了男人。
陳啟突然站起,攬住時雨的腰往下帶。水聲砰然,潔白浴巾濕透。
“再多見幾次,習慣就好。”
—
時雨每次都後悔,但也每次都記吃不記打。
好的她回味,壞的她忘了。
入住松林别墅的第一個早晨,兩人直到十點半才下樓。梁邺也不敢催促,隻一遍遍複溫早午餐,備在廚房裡侯着。
吃過早午餐,時雨在書廳給助理打電話,詢問物資捐贈的情況。
顧念詳細彙報結束,時雨又問她知不知道黎夢怎麼樣了。
顧念說:“胃出血,肺部感染,急救後沒有生命危險,聽聞黎家派醫療組進京被攔了。”
時雨說知道了,挂掉電話,另外替她聯系軍醫院的消化科專家。
午後,陳啟跟周展宇開完會,端了一盤果切進書廳,第一眼沒看到時雨。往博古架後繞行幾步,沙發上躺着一個睡美人,呼吸細弱,面頰呈現不大正常的绯紅。
陳啟放下果盤,在時雨身前輕聲蹲下,伸手探她的額頭。
體溫偏高。
他聽見自己心跳如雷,種種不安的猜測湧上心頭。
“老婆,”他一邊取手機一邊叫醒時雨,“你發燒了,感覺怎麼樣?”
時雨睜開起霧的雙眼,看到陳啟坐在身旁打電話。梁邺很快帶人趕到,給時雨測了體溫,數字顯示低燒。
陳啟打完電話回來,抱起時雨說:“發燒原因未明,醫生不建議我們去醫院。如果沒感染,去了反而有接觸病毒的危險。即使是我哥那邊,目前也沒法保證安全。”
時雨推開他:“你出去吧,萬一把你也傳染了怎麼辦?”
他收緊手臂:“晚了,從昨晚做到現在,早傳染上了。”
時雨發現他在發抖,像遇到極為恐怖的事情,止不住害怕。
“我沒事的,”時雨反身抱他,“網上說的所有症狀我都沒有,就隻是發燒頭暈而已。”
靜靜抱了一會兒,時雨手裡多了個涼涼的物件,是她的長命鎖。
陳啟環住她的肩膀說:“醫生半小時内到,别怕。”
她把長命鎖戴在脖子上,行動尚且自如,隻是沒什麼力氣。
陳啟跟她道歉,說不應該在浴室裡弄,昨晚又那麼沒節制,出一身汗縱着她不去擦。
時雨聽完,蹭着他的頸側說:“不怪你啊,是我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