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你也可以沖沖镡南那個一本的,有點可惜了。”
“都是本科,一樣。”
“嗯嗯,有書讀就已經可以了,阿姨情況怎麼樣了?”
“還是不太樂觀。”
周期許好像變了,每天臉上愁雲密布,說話的時候也總有氣無力,沒有什麼情緒,像被生活催磨掉了意志,帶走了身體裡樂觀堅強的魂魄。
他變得什麼也不想做,每天唯一想要的就是李婉秀能夠恢複過來,和他說上一句話。
漆時祺到醫院是中午,他有些暈這個醫院的樓道,轉了一圈還沒找到那間病房的位置,周期許叫來了護士,短暫離開了一下過去找他。
他試圖打起精神,用最好的狀态來迎接漆時祺,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他已經萎靡太久了,好像都忘了該如何笑了。
不過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在他看見漆時祺的那刻,心底有一絲溫暖蒸騰起來,他才發現這個春天的櫻花已經盛放,走廊外的景象一片明媚。
他好像在這一刻才又活了過來,那些道理又生效了。
漆時祺見到了李婉秀,他坐在床邊,李婉秀沒有任何動靜。
“人還沒抓到嗎?”
“沒有……但是說找到了蹤迹。”
“嗯。”
“你還沒吃飯吧,我帶你下去吃。”
“不餓,你吃了嗎。”
“吃了。”
“襄北學院我剛剛好像看到了,就在旁邊沒多遠。”
“對。”
他們相對無言了好久,醫生過來換了一道藥物,周期許葡在床上,雙手支在額頭上,漆時祺的手輕放在他肩上,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這突如其來的災難對沒經曆過的人是無法做到感同身受的,他隻有同情是真實存在的。
他想給周期許希望,可設身處地想一想,有幾個人能夠在遇到這種毀滅性的事後快速做到不消極。
所以他也說不出那種虛假光明的話,現在能做的,就是在他身旁陪着他渡過這幾天最不易的日子,在他媽媽漸漸康複的過程中,周期許會慢慢想通的。
“阿姨有沒有社保。”
“好像有,她自己買的。”
“這算工傷,可以由用人單位承擔全部賠償責任,如果單位不承認可以向有關部門申請仲裁。”
周期許還沒有想過這一茬,他想了想說:“可是,她工作不穩定也可以嗎?”
“可以的,先去申請工傷認定,把阿姨和她現單位存在勞動關系的證明材料都找來,還有最近幾天的醫療診斷證明。她單位現在還沒有作任何表示,也是有問題,可以借助法律的力量來處理。”
“她每簽一份合同都會仔細拍下來,就在她手機裡。”
周期許去拿電腦過來,在漆時祺指導下按照流程提交工傷認定後需要60天内才會出結果,漆時祺讓他耐心等待,事情總不會越來越糟的。
“我就是怕我媽精神恢複不過來,一直是這個狀态。”
“肯定不會的,你能在這邊一直陪着她,情況總不至于會差下去。”
“醫生也說有親人陪着會好點。”
他們晚飯在外面吃,周期許因擔心李婉秀,吃的比往常更快了一點,卻被辣椒嗆到了喉嚨。
他現在的心情容易被周身的一些小事影響,每天都活在期望與恐懼之中,内心防線達到了最緊繃的狀态,所以總要找個發洩口讓自己心裡舒服一下。
但他現在無法在漆時祺面前做出那樣暴躁的樣子,他就變得沉默起來,把壞情緒摁死在肚子裡慢慢消化掉。
如果漆時祺面臨這些事他會怎麼做,他會怎麼把自己拉出深淵,是會接受恐慌直至慢慢适應還是一開始就不讓恐慌漫延。
後者對于普通人來說太難做到了,周期許想着他,希望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做到他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