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陰,他們上午一起去了海洋館,看完後中午又趕回小區做飯吃。
他倆個特别黏,但不會明晃晃表現出來,通常隻在他們沒注意到的時候勾個手,在他們目光下隻是勾肩搭背,或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倆人最遠的距離不會超過3米。
下午沒有什麼事,周期許在他酒店裡躺了一下午,晚上勾着手回去吃飯,他們聊笑着,所有的深情都藏在看對方的眼神和總無意地靠向對方的行為當中。
周期許開門進去,綠豆粥坐在鞋架那兒呆呆看着門口,周期許走過去順手摸了把它,随後洗手吃飯。
九點周期許準時坐電腦前學習,陳知銘回房間洗澡,李婉秀已經洗完,在浴室裡吹頭發。
漆時祺站浴室門口敲了敲門,李婉秀吹風機聲音太大沒聽見,直到聽到漆時祺喊了她一聲,李婉秀忙關了吹風機:“咋啦?”
“阿姨我幫你吹頭發吧。”
李婉秀本能是要拒絕的,但漆時祺好像是想通過這樣的行為拉近關系,她想到這一點,心底一暖,笑盈盈說:“好嘞好嘞。”
“您等我一下。”
漆時祺去外面搬了一個凳子進來,還向她要了擦頭發的毛巾,披在李婉秀肩上,把她頭發撈到了後背,推動吹風機按鍵,一撮撮抓起頭發緩慢吹拂。
有時候能夠通過生活中一件小事看出他做事細心有耐心,李婉秀也能感受出來他的品性,而且他真的很喜歡周期許,李婉秀一瞬間對他哪哪都滿意。
好像自從認識到現在,他從來沒有什麼地方是沒有做好的,像個完人,倒有些不真實。
不過完人也是人,隻要他們真心相愛,什麼都是無關緊要的。
李婉秀頭發黝黑,沒看到有白頭發,就是發尾的發質不是很好,像被别人用削刀刮掉的,他停了吹風機,問:“阿姨你頭發是怎麼了?”
“咋滴哩?”
“發尖和上面部分不一樣,很碎很糙。”
“噢,我頭發賣過滴,我就沒管它麼子樣。”
“頭發還能賣嗎?”漆時祺第一次聽說。
“一二百一斤?。”
“等下我可以幫你把發尖修一下嗎,修一下會更好看。”
“闊以啊。”
“好。”
漆時祺慢慢給她吹完,李婉秀去房間裡找剪刀,在櫃子裡翻翻盒子裡翻翻,周期許問她找什麼,而後去客廳抽屜裡給她找了出來。
“噢!我才想起被我放那裡了,還是你記得清楚一點。”
“我剛好看你收進去的。”周期許打了個哈欠又坐回電腦前。
漆時祺把凳子搬了來,将垃圾桶也移了過來,想找個塑料披風沒找到,用一個大塑料袋撕開來披在李婉秀後背,緊接着操刀開始剪。
他想剪“v”型的這種發型,看過網上的教程,不是很難,他前期有些手生,之後才進入狀态。
空氣很安靜,很适合談事,他想了想如何開頭,說:“阿姨,我想跟你說一說我們的事。”
“好。”
“我剛認識他時,他身上有一股蠻勁,我當時覺得他很不同,我們也有相似的觀點和同樣上進的态度,當時是想着适合做朋友,所以我主動去認識了他。”
“後來我們每天一起上下課吃飯,周末也會一起去玩,在這樣的接觸中我更了解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比我想象的還要有韌勁,我喜歡他身上持續與世界鬥争的那股勁頭,很有朝氣不服輸。”
“在大二有過一段時間迷茫,因為我當時也沒想過自己對他是産生了喜歡的意思,隻是我對他的行為多了許多關注,也有一種占有欲。當别的男生與他親昵時,我心裡會很不開心,我以自然的狀态和他繼續相處着,在生活中也更加關心他。”
“因為平時習慣了形影不離,所以有時候回家也會有點不習慣他沒在身邊,我很期待見面,情緒也被他影響,心知他是不同的,但承認是喜歡也用了很久。”
“我以前幻想過和他表白,也想過和他在一起,但心裡總覺得不現實,他沒接觸過同性戀,會喜歡上我的概率很小,當時也隻想隻要他在身邊就可以了,每天還可以想聊就聊,想約去哪就約去哪。”
“回想起來,還是挺波折的,但幸運的是我們互相喜歡,也很珍惜對方,我希望未來有他,也有意向與他登記結婚。”
“阿姨,您對我們這樣特殊的關系了解的不多,外面也有很多負面的評價,我和他的愛情無錯,即使流言蜚語席卷來,我也會和他一起對抗的。擇一人而終一生,我喜歡他,也能夠為他負責。”
“謝謝您認同我們,希望您可以放心,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開心,我們也會為幸福一直努力,一起升學,一起工作,遇到事一起扛,互相照顧,悲傷喜樂共通,我對他的态度很堅定,請您放心。”
如果是别的什麼人,李婉秀肯定會多想很多,不安也會多,還會為周期許的以後而擔憂。
雖然她會說“按你想的來”,但也隻是尊重孩子的個人想法,她怕自己孩子遇到壞人,他如果是找女朋友,其實擔憂會少點,最終就是結婚生子,找男朋友,無法繁衍,不确定因素很多,關系可能更容易斷開,更别提為以後負責。
如果一直這樣,得不到真心相愛,老年孤獨感更甚,作為一位母親,她最怕的就是自己孩子以後孤苦無依。
漆時祺是标準上的好對象,他人品好,家世好,努力上進,謙謙君子。
也是因為他太好了,李婉秀也覺得不安心,但他一直以來都在通過行動表示他的愛,給周期許提供了許多情緒價值,在生活上也是處處照顧,很舍得為他花錢,這些她都看在眼裡的,其實早就認定他了,但還是會止不住想些不确定因素來困擾自己。
孩子們青春狂熱的愛其實用不着他們這些古闆的大人來操心,他們受愛情上苦的時候自己也分擔不了,想開導,發現他們道理都懂,都隻能靠自己走出來。
漆時祺一番交心的話語,讓她更加認定他了,她聽得熱淚盈眶,想他們之間竟是如此不容易,漆時祺還為自己兒子困擾了好長一段時間,他們都以未來為目标,真誠又堅定,她心裡那點不安定好像少了很多,隐隐約約的好像還感到了種安心。
不是那些話語讓她内心觸動,而是漆時祺這個人讓她覺得安心,她相信他們真的能走到未來,并且能攜手走得更遠。
“隻要你們一直好好的,我就放心。”
“會一直好好的的。”漆時祺剪完最後一縷,放下剪刀,拿梳子從頭皮處慢慢梳理下來,動作總是輕輕柔柔的,讓李婉秀更加喜愛了。
“阿姨,我今年可以和你們一起過年嗎,然後再安排我們兩家人見面,爺爺很想見你和周望。”
“肯定闊以啊,跟你家人說了麼有?”
“想過段時間和他們商量。”
“好。”
也差不多剪完了,漆時祺摘了塑料袋揉成團扔垃圾桶裡,檢查有沒有碎頭發粘在她後背及衣服上。
李婉秀手伸到背後摸了下自己頭發短到哪了,發現并沒有被剪短多少,她甩了下頭,把頭發甩到左肩頭,剩下的都是有營養的發絲,比以前看着确實順眼不少。
漆時祺拍了張她披散着頭發的後背照片,李婉秀覺得挺滿意。
漆時祺靠在門口敲了敲:“粥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