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醒,就又要經曆離别。
刻意想讓自己做出改變的周期許收起了好多情緒,即使特别不舍,想哭,但都盡量憋着,一個足夠沉穩的人是需要藏住自己許多情緒的。
他不知道自己方式可能用錯了,這樣并不能把漆時祺從感情上的影響中分離出去,還會讓自己深陷痛苦。
預想之中周期許黏黏糊糊的臨走話語與拉扯行為沒有實現,漆時祺隻見他眼裡閃爍着的亮光,和他擁抱過後,帶着不對勁離開了襄北。
在此後,周期許的态度有了些冷意,他那跳脫的性子像突然被什麼壓住了,也不會回消息那麼積極,打視頻時明明很開心,卻刻意不顯示出來,隻用眼睛笑着。
他也不樂于分享自己的日常了,雖然還是能夠感受到他的喜歡,但這種落差感太大了,漆時祺心亂如麻,隻以為熱戀期過了平淡期來了。
他在打視頻時問過這個問題,但線上解決問題的效果總不比線下見面好,他隻等着這周四柏佳思生日找周期許好好聊一聊。
周期許也挺不安的,總覺得自己這個方式有點奇怪,他自己也很不喜歡。
刻意的不秒回消息,刻意的當沒看見比那時候等漆時祺到家時還痛苦。
他原以為自己這兩天會習慣,帶來的效果隻是漆時祺朝他發出不解時,他慌裡慌張找借口回應後的焦慮不安失眠煩躁。
他意識到自己的不真誠,也開始認真細想此事,半夜去翻聊天記錄時感覺自己真傻逼,就像一直在用冷水澆着漆時祺的熱情,還好這樣的狀态隻持續了兩天。
他還是想回歸到之前,不論是思念,還是離不開,這都是人很正常的情緒,陷入其中也好,不可自拔也罷,起碼他還是自己,失衡但也還是有理智的。
他請了星期四的假,星期三上完課趕去長沙,漆時祺讓他住家裡,說自己得很晚才能趕到。
漆家隻有漆爺爺和幾個阿姨在,周期許一到地,首先來接他的就是幾個月不見的十七,在他蹲下摸它時兩腳站在他膝蓋上舔他手心。
他剛好趕上晚飯,和漆爺爺吃完飯在沙發上閑聊了會兒,冬天天黑的很快,地暖很暖和,他抱着十七窩在沙發上小憩,漆爺爺端過來剛切的水果,又去搬了箱零食來。
周期許翻了個身,十七支起腦袋朝漆爺爺吐了幾下舌頭,又團在周期許後背處睡了。漆爺爺去房間裡拿了床薄薄的毛毯子給他們蓋着,周期許醒了下,漆爺爺說:“冒事,你繼續困。”
周期許又眯了過去,漆爺爺坐在對面看了會他,覺得這個畫面靜好得讓人心裡很舒服。
漆時祺十點到家,周期許已經回房間躺下了,他在客廳裡吃了些水果零食,在微信問周期許睡了嗎,周期許沒有看手機,盯着天花闆在冥想。
漆時祺收拾衣服去洗澡,洗前看了下微信他有沒有回,洗後又看了遍,等到刷牙周期許才回。
漆時祺洗漱完直奔他房門外敲了敲,周期許下床去開門,一擰開,漆時祺像頭野獸一樣闖了進來,左手順勢把門一推關上,周期許心跳如擂鼓,漆時祺強逼過來環抱住了他,他們胸膛劇烈起伏,心跳交錯,漆時祺呼吸不穩:“你最近怎麼冷落我?”
“對不起。”
“不是想聽你道歉的。”
“我就是…我再也不那樣了。”
“這不是你想不這樣就不這樣的,一個結不打開就會一直在那纏繞,最後變為死結,我想你說清。”
這确實是要說清楚的,不然漆時祺會以為是他哪裡做錯了導緻他這樣的态度。
“是我的問題,我之前就是分不開我和你,因為你占據我情緒的主導地位,然後還影響到了生活。我就想着,讓我們的相處變得平淡一點,不要大喜,也不要大悲,看能不能改變這樣的狀态。前兩天試過了發現不能改,我現在不會再那樣了,困擾到了你,我很心疼。”
漆時祺表情有點苦,周期許看不到,他說:“我都不知道我還有影響到你生活這件事。”
周期許:“那時候是因為想你有點茶飯不思,你一直在我腦子裡轉,怎麼都甩不開,還有你走的時候我也怎麼都開心不起來,所以我很煩我那個樣子。”
“現在我已經想通了,接受這樣的情緒,之後會慢慢的轉變得好的……談戀愛好像都會經曆這樣的階段吧。”
漆時祺:“這樣的情緒我也有,可能剛在一起前幾個月要嚴重一些,後來好多了。我們以後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慢慢都會趨于平淡的。”
周期許想到這也是自己愛他的印記,突然就釋懷了。
是他的熱情逐漸高了起來,漆時祺喜歡他這樣的熱情,他之前不也是想要有這樣的熱情嗎?
柏佳思每一次見面都有一次内在的變化,她化妝的風格更趨向成熟,但心裡年齡還像個未成年的小姑娘,歡蹦灑脫沒有憂思,唯一不改的就是落落大方的說話與做事,氣場也強了很多。
但這次認真接觸下來,發現她多了許多成熟理性的思考,話不比以前密了。
她在大學期間和李寒脩去了很多地方,偏遠的、貧困的、繁茂的,看過的世界越來越廣,接觸的人多種多樣,也注意到了這個社會存在的人生百态。
有時她會慶幸自己所擁有的,她的家庭、外在條件,以及最重要的“愛”,也因此更加珍惜擁有的這些,她待人處事更加平和,看社會時多投以憐憫的态度。
她和周期許見面時肉眼可見的歡喜,周期許在她視線下總覺得不自在,總感覺她在洞悉自己,忍不住說:“你是不是學心理學了。”
“哪裡呀,我哪能學那麼深奧的學科,為啥會這麼想呀?”
“看你看我的感覺不太一樣了。”
“嘻嘻,我就是想多看看你嘛。周周,你比上次見面看着更帥了,越看越可愛順眼,來,讓我搓搓你的頭。”柏佳思邪魅笑着伸着手就撲過去了,周期許往旁邊一躲,站了起來,覺得她還像以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