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依舊向北出發，他們在玩的過程中也忙論文，這是個非常令人頭疼的東西，通常坐那裡半天憋不出個屁來，周期許抓耳撓腮，連出去看景色的興緻也沒有了。

答辯的日期越來越近，又要畢業了，快的難以想象，他回首了一下，好像對大學生活又沒有啥子印象，不過翻翻相冊，值得回憶的事和人又很多。

好像他是故意按了加速鍵，讓自己和班上的同學脫離開了，肉身與他們接觸着，精神早已遊離走了，像個局外人一樣，冷眼看着身邊所發生的，過一日是一日，過完便不值得留戀了。

班上關系好的同學還在與他聯系着，他總覺得人都是淡薄的，淡薄在社會上是常态，但也避免不了遇到善良溫暖的人。

别人對他好一分他也還一分，一來二去對方以為他們關系好的像朋友了，他自己還認為隻是普通同學關系，隻是因為他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心的。

他對感知真心這方面有些愚鈍，強烈的警惕性讓他很難做到與别人交心，曾經戴着微笑的面具說假話慣了，一朝做回真實的自己，反倒接不住這麼多的溫情與暖意。

漆時祺論文答辯的日期和他錯開了，正好可以陪同去校園，同時大學所認識的幾個同學也和他約起了飯。

再次回到校園，那感受怎麼說呢。

“适合回憶下過往，再和過往做個了結。”周期許這麼回答漆時祺。

杭雲露也考研成功了，她是大學期間除陳知銘外與他關系最好的，他們很合的來。

她最早到學校，第一個向周期許約飯，知道他男朋友也在後，非常熱情地讓他把男朋友也帶來。

杭雲露眼神流露出純粹的光：“你倆真是配一臉啊，還都這麼優秀，世上好男人都内部消化掉了。”

周期許：“你男朋友不也很優秀，進了國企，他多久返校？”

“不知道啊，也不知道還有沒有要談下去的必要，他可能在那邊遇到了更優秀的妹子，反正從出去實習開始就不咋回我消息了，男人啊，就是傻逼倒黴蛋。”

“等他返校了你先和他好好談談吧。”

“嗯嗯。”杭雲露頭一偏，問漆時祺，“長沙就業環境怎麼樣？”

漆時祺剛夾了一塊魚肉放嘴裡，有刺，還沒來得及吐，他扯了張紙，把嘴裡那塊魚肉包住丢垃圾桶裡，抿了抿嘴說：“如果是我們這個專業的話，還是建議去其它城市。”

“我聽同學說什麼‘孫悟空來了都要打500通電話才能走’，是真的嗎？”

漆時祺：“是有很多電銷。”

“很恐怖啊，老周，你和伊尚還有聯系嗎？”

“沒有。”

“他去長沙找工作找了一個星期，沒找到對口工作，還好多銷售。他揺了一個月奶茶，天天焦慮，找了早九晚六的運營又是帶銷售性質的，第二個月天天加班，我天，我都怕了，這個就業環境這麼颠嗎，我以為本科會好找點。”

“其實很正常呐，中國那麼多人，一個崗位就有好多人競争。我之前投boss的時候，每個hr早上的回複就有10+，不把學曆提上去也要把技術提上去，這個環境驅動着越來越多的人内卷，挺病态的。”

“還好我考上研了，不然我大概也會找工作找到崩潰。”

漆時祺無情揭露着社會現實：“考上隻是第一步，現在很多公司要求畢業有經驗，你讀研期間得多關注實習機會，做好準備。”

“艹，這麼傻逼嗎，中國這麼多學生，誰能保證每個都能找到對口專業的實習。”

漆時祺：“社會常态是這樣，不關注你怎樣，隻關注你能創造的價值。”

“還沒入社會，先被吓退了。”

周期許：“你沒必要提前焦慮呀，你起碼有研究生學曆，之後都是之後的事。”

“謝謝你安慰我，不管了，先開吃。”

這次過後就是一次大聚餐，他們一起讨論論文的事，因為是第一次寫，都覺得自己沒有寫好，ppt也做的和狗屎一樣，他們都慘兮兮的說自己會二辯，周期許倒隻把這當作他們的自嘲，聽聽就可以了。

襄北學院的畢業答辯和在南職不一樣，這次是同學一個個進去，教室裡面隻坐着幾個老師，采用抽簽的方式抽取答辯順序，周期許抽了個9，在一組20個人中不算太前也不算太後，漆時祺陪他在外面等着。

樓道裡有些悶熱，帶的小風扇吹出的都是熱風，一瓶水兩人喝的見了底。

前幾個人出來時臉緊繃着，教室裡面甚至還有質問聲，杭雲露怕的要命，她是6号，視死如歸進去後，發現老師竟然非常和氣，她平安出來時松了一口氣，跟周期許說：“我先走咯，見那傻逼去了。”

“去吧去吧，好好談。”

輪到9号進去後，漆時祺轉頭看廊外的風景，樓下那些小道可能是周期許走過無數次的……他缺席了他大學兩年，在沒有他的校園生活中，看到畢業照上沒有他的身影，他也會分不清自己既定的人生目标是否真的要去做到。

可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依舊會考镡科大，這是和任何人無關的，隻是他自己的規劃，沒有可以為誰改變的說法。

周期許順利出來，他隻需要把論文修改一下就完事了，答辯的事将要告一段落，接着又是一堆關乎團員關系、黨員關系轉接的麻煩事，無非就是兩邊跑，在校一天的步數都有1w+。

拿到畢業證書與學位證，本科生活又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