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荷包還給我。】
【我可以當作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放你們一條生路。】
屋内的窗戶突然被風頂開,拂動的猩紅帳簾之後,雲娘撐着手臂緩緩站起身。她赤腳踩在地面之上,步步逼近,金钗上的流蘇随着步伐的移動晃動出些許耀眼的光澤。
此人的柔弱剛剛都是裝的,姬無妄分明是從對方的雙瞳之中看見了少許殺意。
這倒是跟他想象當中的不太一樣。
姬無妄将目光從滿地的碎瓷上移開,懶洋洋的将手臂支在一側沈孤舟的肩膀上,笑着看向手裡的荷包:“還?正所謂,這東西在誰手裡那就是誰的,你若是想要,那就自己來搶喽。”
姬無妄這話實在是有些欠揍,雲娘收起了面上的笑,二話不說就将手中的絲線再度朝着兩個人甩了過來。
殺意盡顯!
電光火石之間,姬無妄伸手拽過沈孤舟的衣服袖子避開了對方的攻勢。
眼看着兩個人又要打起來,外間突然響起了混亂嘈雜的腳步聲。
沈孤舟看向窗外晃動着的火光,反手将姬無妄拉住:“先走。”
這雲娘是個啞巴,沒辦法呼救,剛剛的一番動靜應該是雲娘在向院外的守衛示警。
看來今天是問不出什麼了。
姬無妄沒再戀戰,轉身就走。
隻不過在臨走前,他捏着手裡的荷包,挑釁的在雲娘眼前晃了兩晃。
在看見雲娘頃刻間變得有些難看的一張臉後,姬無妄方才心滿意足的從一側開着的窗戶翻了出去。
想走?
雲娘手中的絲線凝結成了一張大網朝着姬無妄兜了過去,然而那網終究是沒碰到姬無妄,就被落後一步的沈孤舟拂袖擋在了外面。
頃刻間,無數絲線似是如冰一般凝結。
風從眼前吹拂而過之時,空氣當中似是還殘留着風雪侵襲之後的冷意。
還是讓人給逃了。
雲娘站在開阖的窗前,望着遠處逐漸遠去的兩個人,将那從空中墜落而下的冰晶,碾碎在指尖。
冰系術法?
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兩個人離開沒多久,汐雲府的守衛便将院外映照的燈火通明。
無人踏足的靜寂之地,此時變得有些亂哄哄的,雲娘攏了衣衫推門而出,便聽見一側傳來車輪在木質的樓梯上駛過的聲音。
“雲娘。”
“可有傷着?”
往日裡那一成不變的溫和淺語在此時似是突然多了幾分急切。
這一刻,雲娘突然覺得那兩個人出現的似乎......
時機剛剛好。
雲娘一臉委屈的迎上前去,她伸手摟過來人的脖子坐進了對方懷裡,将脖子上那被道被刀劃出的傷痕露在對方眼前。
【你瞧瞧,刀劃的。】
這突然而來的親近,讓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到口的推拒到底是于夜風中融成了一句歎息:“疼嗎?”
雲娘點了點頭。
【那兩個小賊實在是可惡。】
【我不管,他們拿了你的東西,你得給我做主,不能讓那兩個人給跑了。】
*
姬無妄拽着人從鹿台離開沒多久,整個汐雲府上下燈火通明,所有的守衛都動了。
府中的客人紛紛被驚動,到處都顯得亂糟糟的。
姬無妄來之前,看過影給的汐雲府的地形圖,此時他帶着人一邊躲着四處的守衛,一邊快速的在汐雲府内的各處小道穿行而過。
兩個人走了沒多久,迎面突然走來了幾個守衛,沈孤舟眼疾手快的将人一把拽進了一旁的角落裡。
“主君有令,封鎖各個出入口,徹查所有房屋,一個也别放過!”
身側的小路上人影晃動,周遭的光都被映的忽明忽暗的。角落内有些逼仄,兩個人的發絲在此刻糾纏纏繞,呼吸變得清晰可聞。
姬無妄微微偏過頭,長睫輕微抖動了兩下。
等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身側的危機解除,姬無妄擡手将人推開,站在原地撣了撣身上那幾乎是看不見的塵土。
“現在,我們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嗎?”
姬無妄的動作停駐,微微擡眸看向沈孤舟此時攏在陰影當中的一張臉:“怎麼?你就這麼不想走?”
沈孤舟:“我現在還走得了嗎?”
姬無妄抱着手臂嗤了一聲:“我看你這是賴上我了。”
沈孤舟沒反駁,那就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