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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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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略她的最後半句話:“是睡得夠久的。”

“世子今日怎有空來探望,蜀平之事如何?”祝常青恹恹地問。

腦子沒變笨。

瞧着她那一陣風就能刮走的病态,李憑欄想,還真是遭罪啊。

“證據确鑿,涉案十餘人皆按律處置,張立瑞查貪有功,調任佥都禦史,陛下也賞了你。”

他話音剛落,在門外等候已久的内侍就魚貫而入,一個個手舉承盤,白花花的銀子能閃了人的眼。

祝常青卻沒有多大興緻。

錢這東西,還得有命花才行。

她尚且不知李憑欄在她昏迷時已是這院子裡的常客,以為他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來必定不止賞賜這麼簡單。

于是問道:“張主事呢?我要見他。”

“如今該叫張禦史了。”李憑欄笑眯眯地糾正她,然後平淡地回答,“在正午門前跪着呢,有些時辰了。”

張立瑞是此事的大功臣,破格連晉兩品,不知要叫天底下多少官僚看紅了眼。

風頭正盛的寵臣不在殿前謝恩,反在宮門請跪。

祝常青眼珠一轉便能猜到個大概:“馮決方如何罰的?”

李憑欄笑意更甚,幾乎有種諷刺的意味在裡頭:“禦下不嚴,罰俸半年。”

祝常青恨不得兩眼一翻再暈過去,這破事愛誰管誰管!

她心肝一陣絞痛,氣極反笑:“怎麼?陛下若舍不得如此愛臣,何苦要叫旁人搭上性命演這一出。”

太醫說她憂思不舒,肝氣郁結,實在不宜操勞過度。

李憑欄張了張嘴,沒發出聲來,再開口時語調已經沉下去:“張立瑞是将剩餘二十杖領完才跪的,我去看的時候人已經不大清醒了。”

逼,又是逼。

逼完了這頭逼那頭,還要逼着他們去反逼。

祝常青含恨地剜了李憑欄一眼,突然氣血上湧,嘔出一大口黑紅的鮮血來。

丹珠吓得立馬撲上去,哭着給祝常青擦血,手足無措地跪下朝李憑欄磕頭。

“世子,求您了!饒過我家娘子吧!”

她不懂朝堂裡的事,也聽不明白兩人你來我往之間的暗潮洶湧,她隻知道自家娘子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她不想讓她死。

祝常青撇過頭吐掉嘴裡的血,勉強站起來,硬拉着地上的姑娘起身:“丹珠,你别跪他。”

她臉色蒼白,襯得沾染着鮮血的唇更為駭人,真像是陰曹地府裡爬出來的女鬼。

李憑欄出神地想,她應該還沒來得及吃那兩包紅棗。張立瑞是對的,祝常青是該吃點紅棗,不然哪還有血能吐。

丹珠感到自家娘子連拽着她的力氣都輕飄飄的,不敢讓她費力,一骨碌就起來了。

“丹珠,你還是同以前一樣,等我回來就成。”祝常青反撐着她的手臂讓自己站穩。

丹珠聞言淚又滾了下來,她隻怕自己再等回滿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娘子。

“隻一條。”祝常青目光如炬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日後,我這院子,狗與李憑欄不得入内。”

說完她便甩袖往外走。

還沒來得及離開的一幹内侍個個大氣不敢出。

安親王府的世子是何等身份何等脾氣,他們這些常在宮裡禦前行走的人是最清楚的。

祝常青方才那番話,就是指着鼻子罵他是牲畜,與太歲頭上動土何異。

好在跟來的這幫内侍都是見過世面的老人,倘若換了新入宮的小太監,怕是能當場吓得跪地求饒。

在一片死寂中,他們總算察覺,世子似乎沒有動怒。

祝常青從身旁擦肩而過時,他隻淡淡道:“馬車送祝娘子到刑部。”

“又要勞煩世子吊着小女的一條性命了。”

冰冷刺耳的話被撂在身後,李憑欄閉了閉眼。

若上蒼真的有靈,所謂老天興許也不是個多有良心的善人。

否則為何偏偏叫她今日醒來,為何幫着他這樣的兇惡權貴去作弄無辜。

-

這一路馬車行得格外緩而平,似連半粒石子都不曾碾過。

嘴唇上的血迹幹涸,成一片暗紅,她索性抿了個幹淨。

剛從馬車上走下,就見一心寬體胖的男子跨出刑部大門。

兩人恰巧撞上,各自都愣了愣。

随後就聽馮決方爽朗地笑起來,他今日倒是春風得意,喜上眉梢:“每每與祝娘子撞見,都是在這刑部大門。”

祝常青跟着笑一聲,卻顯得力不從心,連禮都行得不大端正:“見過小馮大人。”

馮決方朝她揮揮手:“诶,祝娘子還同我講這些虛禮做什麼。在下竟不知祝娘子何時病好了?”

“今早剛醒。”祝常青道,“小女也不知大人何時從刑部大牢裡出來了。”

馮決方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看向她的目光裡終于流露出一點真實的輕蔑,嘴角仍高高挂着。

“也不過今早的事。對了,祝娘子不如去看看張主事……”馮決方如夢初醒,輕輕拍打兩下嘴,改口道,“該叫張禦史了。他好歹與祝娘子有共刑的情誼在。”

祝常青明知故問:“哦?我來刑部就是想找張大人的,原不在嗎,難道已經去了都察院?”

馮決方又仰頭大笑起來,這一次笑得蕩氣回腸,令祝常青看着都嫌累。

“竟無人告知祝娘子嗎?張禦史剛領了二十杖,正在正午門外跪着哩!”

祝常青佯裝無知,急問:“這是為何,張大人不是功臣嗎?”

馮決方的笑徹底冷了,他将祝常青從頭至尾打量了兩眼,似乎要譏笑出“蠢貨”二字來,低頭理了理寬袖,悠轉地歎了口氣。

“說起來,這事兒祝娘子你真該好好勸勸張大人。不知他被哪個沒心肝的蒙了心,公然與在下叫闆,偏說我也貪污了錢财,天爺啊,我們馮家如何忠心耿耿,天下誰人不知?陛下念他有功,不好責罰,就令他跪着好好醒醒神。”

“竟有此事!”祝常青作吃驚狀,想了想,又不解,“可依我看,張大人廉潔奉公,也不是那等胡亂攀咬之輩,此事……”

兩人各懷鬼胎,眼神如戲台上繞着圈對打的名角,交鋒了一個來回,誰也不讓誰。

馮決方陡然露出奸險的神情:“祝娘子莫不是覺得此事另有蹊跷?那不妨去禦前告上我馮家一狀,看看陛下是要罰我,還是将你打了闆子扔去正午門!”

祝常青見他被激怒,便不再說話,隻端起一個得體的微笑,瞧不出半點惡意。

馮決方怒火中燒。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一招他自認已是爐火純青,卻在一個女子身上摔了跟頭。

“女流之輩!”他一時間也裝不下去,嗤笑一聲想找回面子,然而祝常青依舊巋然不動。

在他落荒而逃般轉身離開的一瞬,祝常青的唇角霎時落下,神情淡得像一潭死水。

她毫不在意地提裙重新上了馬車,冷冷吩咐:

“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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