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裴總,怎麼還吃醋呢。”
“我沒有,我就是覺着……”
裴應秋還沒想好怎麼說比較合适。
時季立刻開口接他的話:“我懂,因為那張卡,陳安陽到現在都追着我不放,但應秋,咱們已經仁至義盡了,如果他敢做什麼,我不會輕易放過他,你季哥好歹也做過纨绔子弟的人,不會聖母心泛濫到去普度衆生。”
時季橫躺在裴應秋腿上,一臉戲谑,将卡夾在兩指之間轉了轉,“還有啊,裴總有錢的話捧我就好了,幹嘛上趕着給别人當金主,他有我帥嗎?有我會說話嗎?”
時季這張臉确實不是誰都可以比的,卷曲的短發,棱角分明的五官,既有東方人的謙和蘊秀,又有西方人的傲慢灑脫。
至于會說話……這“抹了蜜”的小嘴有時候也挺招人稀罕的。
“時老師,其實早在十年前,我就開始慶幸了。”裴應秋聲音不大。
時季沒聽清楚,擡頭問:“什麼?”
“沒什麼,罵你呢。”
***
動手術那天早上,裴應秋早早就來了醫院。
手術很成功,李秀紅表現得也相對配合。
麻醉勁兒過了之後還非要讓裴應秋她讀報紙,母子倆總算是迎來了短暫的和諧。
隻不過,到了晚上,李秀紅的狀态就開始不對勁了。
起先是問裴應秋他現在幾歲,畢業了沒,有沒有錢吃飯,像是突然間忘記了許多東西。
接着就莫名其妙地流眼淚。
隻見她嘴唇微微顫動着,似乎想要說點什麼。
裴應秋彎腰将耳朵湊過去,術後她的聲音還很微弱,李秀紅幾乎用盡了力氣,才勉強能讓人聽清她的聲音。
“應秋,你相信報應嗎?”
裴應秋内心沒什麼波瀾,隻是靜靜看着她,“你想說什麼?”
“媽媽有個秘密一直沒告訴你,其實你爸爸那男朋友,當年我去偷偷找過他,後來我們發生了争吵,他突然倒在地上,讓我給他拿藥……”
……
……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呢,裴袁他有老婆還有兒子,你怎麼會想到去勾引他啊?!”
“我和裴大哥是在你們離婚後才走到一起的,我并沒有插足你的家庭,他也從來沒有背叛過你,你自己過得不順遂,就想把責任都推到别人身上,也難怪裴大哥要跟你離婚。”
“你胡說!!!”
李秀紅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天的場景。
男人皮膚煞白,個子很高卻又很瘦,他那彈鋼琴的手指又細又長,卻都是凸起的關節,看着就像随時能被風吹倒一樣,“呃——藥……快給我……求你……”
他被推倒的那一刻,鋼琴的幾個低音鍵被撞擊出了厚重的響聲,回蕩在整個房間裡,那些音符就像一個個夢魇,折磨了李秀紅整整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