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季做飯跟他夏安吉不一樣，夏安吉屬于狂野派，開火、添油、猛炒，一通操作之後再倒進缺了一角的盤子裡，處處透露着特級廚師的從容和熟練。

而時季屬于婉約派，巴不得一道拍黃瓜都要拿尺子比着切出最佳形狀，廚具皆按葷素口味分了類别，不知道是不是應了那句話。

差生文具多。

裴應秋顫顫巍巍地夾起一塊咕咾肉放進嘴裡。

味道居然不錯！

裴應秋突然問：“你為什麼要學做飯？”

時季眼神一轉，雙手交疊墊在下巴上，他又要開始表演了，“因為陽陽說喜歡吃我做的飯。”

又蘇又撩會做飯乃為小說男二亘古不變的技能，不得狠狠拿捏。

陽陽，咦～

裴應秋不禁打了個冷顫。

“陳安陽？”他似做漫不經心地掀了掀眼皮，手上的勺子卻已經不露聲色地變了形态。

時季心底一陣發虛，暗暗犯嘀咕：奇怪，為什麼現在裴應秋不管怎麼生氣他都加不上分，難道是系統出故障了？

時季決定換個話題，轉移裴應秋的注意力：“我都沒注意已經快一點了，今天什麼安排？”

工作話題總能吸引裴應秋的注意力，他心情明顯好轉，“去趟老師家，你也一起。”

“石教授嗎？你們師生叙舊我跟着去幹嘛？”

“記得我跟你說過，黃耀民的設計根本不行，趁着時間還早，我們得趕緊換個思路。”

裴應秋雖是國畫系畢業，但對于國際時尚的敏感度極高，把設計工作交給他，時季自然是放心的。

隻是依黃耀民的性格，大概不會容忍他這麼做。

時季問：“你把想法跟黃耀民說過嗎？他那人要面子又一根筋，如果最後展出的成品與他的設計完全不一樣，他以後可能會一直針對你。”

裴應秋收了銳氣，定定地看着他，語氣神态十分柔和：“沒關系，我相信時總會站在我這邊的。”

時季清晰地感受到了耳根燒了起來，完全不受控，“别找我，老子才不會管你。”

他微微低頭，笑容在臉上蔓延。

***

小楊照常開車過來接老闆。

有時候裴應秋都不得不佩服楊嶼山，一個人既當秘書又當助理還兼任保姆和司機，任勞任怨且從來不要求加薪，簡直就是天選打工人。

趁時季還沒下樓，裴應秋主動和小楊聊天說：“小楊，我之前看過你的履曆，你是B大行政管理的高材生，怎麼隻在榮森做一個小小的秘書啊？”

小楊微微一笑，禮貌地回答：“時老先生以前設立過一個慈善基金會，幫助了許多上不起學的孩子，我就是其中一個，要是沒有時家，我現在可能就在某個廠子裡打工了，哪有機會接觸像裴先生這樣的人物。”

裴應秋用三根手指撐着太陽穴，神态恣意，笑道：“其實我一直很欣賞你的工作能力，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換個環境？”

小楊側頭看向裴應秋，而裴應秋正盯着窗外出神，由此推斷這大概隻是一句玩笑話。

小楊在短暫驚訝後便很快恢複了平靜，“能得到裴總的賞識是我的榮幸，不過我暫時沒有跳槽的想法。”

“我不過晚下來幾分鐘，你就開始挖我秘書了？”時季俯下身，隔着車窗，那熟悉的氣息壓了下來，“長本事了，裴總。”

裴應秋别開眼，不吭聲了，往旁邊挪了個座，示意他趕緊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