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眠好不容易用有個朋友幫忙的理由掩飾了系統的存在,心裡那點不能将她們帶走的愧疚又湧了上來,她怕她們會因此失望,因而下一刻就說出了這句話:“我沒辦法帶你們離開。”
因為說得有些匆忙甚至語氣有些冷硬。
卻聽見邊上剛剛急得趴到了門上的聽聲音就有些虛弱的女聲笑了:“你要帶我們走我們也不能走啊。”
秋河也道:“你别這麼說,這件事本來就跟你沒關系,别摻和進來。”
說完還是沒忍住加了句:“你今天也太冒險了,以後别這樣了。”
季夏眠隻是應着,至于能不能做到……這個就不用多說了。
又有一個趴在門上的聲音說:“而且我們要是跑了,她們怎麼辦啊?”
這是在說樓下幾層的人。
季夏眠不再說這樣的話了,隻是伸手進去握住秋河的手,聞見了血腥味以至于她并不敢用力:“你們一定要好好的,保護好自己啊,紀清越逍遙不了多久的。”
秋河聲音很溫柔,回握季夏眠的手:“謝謝你。”
突然想起了什麼,急聲道:“對了,你能不能幫我去隔壁看看,尋雁,我不知道她被關到哪裡去了,我好像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季夏眠也注意到了,這裡被關上的門總共有五扇,但剛剛說話的隻有前三扇的門,秋河不說她也打算去看看的,便按了按秋河的手背:“你先别擔心,我去看看。”
“好,好,你快看看!”秋河便縮回了手,并讓季夏眠的手從窗口出去。
季夏眠連忙過去的同時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眼前頓時有了光,她拿光對準窗口朝裡照的時候動作很穩,但手指握得發白。
一小圈光線朝裡,将小小的空間照出來,從季夏眠這個位置幾乎就可以一覽無餘了,沒有床,隻有一個沒有隔檔的蹲廁,一個洗手台,擺着牙刷牙膏,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隻有白牆和白地闆,沒有窗戶,裡面就隻有一片黑,隻有蹲廁和洗手台的位置有很微弱的光,要不是季夏眠仔細看,甚至看不出來。
但是季夏眠要找的人卻沒有看見。
那就是在死角了,季夏眠沒有動手機了,裡面一片的白,已經夠亮了,要是再動,不小心對上裡面的人的眼睛會很難受的。
她将臉貼到了小小的窗口處,有些焦急地敲着門:“你在嗎?還好嗎?還可以動嗎?”
邊上幾個窗口的秋河幾人都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了季夏眠的聲音,她突然靜了下來,不動了,裡面還有呼吸聲,似乎還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耐心地等着,既然是醒着的,可能是太虛弱才沒辦法第一時間回複她。
季夏眠此刻無比怨恨紀清越,你說你搞門鎖也搞個正常的啊!搞這個奇奇怪怪的她鎖都開不了,要不是顧及……
直接把門劈開來多好。
此刻,裡面的人也有了聲音:“我……在,……沒……事……”
秋河從窗口短暫離開在牆面上貼耳,卻什麼都聽不見,最後回到窗口才聽見了一點點聲音,連忙道:“阿燕!阿燕!是你嗎?!”
問完後就連忙安靜下來,其他的人也跟着一起安靜聽着,就聽見了那道隻有仔細聽才能聽見的聲音:“……是,我……沒事……”
季夏眠這邊就看見光下逐漸出現一道影子,緩慢地挪動着,那顆黑色的腦袋才出現在視線範圍内,女生是有些淩亂的長頭發,因為背對着光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情況。
但季夏眠已經嗅到了變得濃重的血腥味,她皺了皺眉,沒有說出來,努力從小小的窗口中伸手過去:“你試試能不能抓着我,我扶你過來。”
那邊的尋雁發出輕輕的一道氣聲,她微微擡起了頭,手機的光線因為對方這個伸手過來的動作而被遮擋住,隻從縫隙中傳過來一點碎光,她看見了伸過來的這隻手,将自己那隻還算是完好的手放了上去。
季夏眠隻覺得手上傳來冰涼的觸感,一隻手放了上來,她不敢動,隻是輕輕地握着,給尋雁接力。
邊上的三人都不敢說話,像是生怕不小心說出的話就會打擾了尋雁一般。
季夏眠等着尋雁一點點将力氣倚靠在了門上,才将自己的手回收,她将手機照着外面,裡面便也跟着被照亮一些,看見了虛弱依靠在門上的尋雁。
照得她雙眼發亮,隐晦昏暗的光讓她看起來更加漂亮,是一種充滿生氣的漂亮,哪怕她此刻十分虛弱,但給人感覺卻仿佛永遠都有希望。
“可以……”她說了兩個字就歇了會兒,擡手指了指邊上。
又說:“看,我……沒事……”
尋雁的一雙眼睛專注地看着季夏眠,像是在說,你相信我。
季夏眠抿着唇角沒說話,從懷裡掏出一個塑料袋,裡面裝着各式各樣的藥膏還有退燒藥什麼的,很多很多,将塑料袋塞得滿滿當當。
這些是過來的路上聽說紀清越已經到了别墅後臨時看見路邊的一個藥店買的,最後結賬,價格都快奔千了,她從裡面翻出幾個藥膏,不做聲塞給尋雁。
尋雁冰涼的手心被塞進去了幾支溫熱的藥膏,垂眸,知道季夏眠看見了她身上的傷。
啊,真好啊。
耳邊隻聽見兩個字:“搽藥。”
剛剛那一點被借來的光再次慢慢變得微弱,季夏眠去了隔壁。
尋雁将藥膏蓋子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