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燕……”是秋河很沉重的聲音。

她知道秋河在愧疚，但更應該愧疚的是她不是嗎？要不是她不夠謹慎，秋河怎麼會來找她，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但是她不能這麼說，秋河會不開心的。

尋雁手一抖，一大坨藥膏被擠了出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力氣，但現在也沒辦法，好在她的傷口不會将這些藥膏浪費。

手指帶着被空氣變得冰涼的藥膏向脖頸處擦去，手上無法控制力氣以至于她的傷口被碰得刺痛。

尋雁深吸一口氣，停下來，出口依舊平穩，隻是有些虛弱：“小河……我……真的……沒事，不要……擔心……”

她細細地喘息着。

秋河不敢再讓尋雁多說什麼了，連忙道：“你别說話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沒事。”

尋雁唇角勾起一個笑，手指重新動起來。

季夏眠已經到了最後一個窗口面前，不知為何，有種預感，以至于她不敢将手機手電筒的光照裡面的景象。

她聽着安靜到連一點呼吸聲都沒有的周遭，隻有她逐漸變得急促了的呼吸，咽了下喉嚨，問系統：【她……還好嗎？】

系統似乎遲疑了一下，又似乎沒有，季夏眠不知道，隻聽見最後的結論：【***已死亡。】

心髒似乎落定了，又似乎更加高高懸起，季夏眠有一瞬間是頭腦空白的，幾秒後才回過神來，她一直都知道劇情中的描述在這個世界就是真實的，但現在，這感知才變得那麼清晰。

她的手卻好似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朝窗口内照去。

季夏眠眨了下眼睛，瞳孔一縮，很快就變得好似十分冷靜，回到了尋雁的窗口前，見她那雙亮着的雙眼看過來，才道：“她已經離開了。”

明明剛才也很安靜，但現在的安靜卻格外不一樣。

尋雁低下了頭，手裡的動作好像更加快了。

秋河身體一軟，靠着門就往下滑去，她垂頭僵硬地直直盯着前方的黑暗，喃喃：“都怪我……要不是我要找……我怎麼這麼急呢？我怎…………”

尾音就這樣消失在空氣中。

“她……離開是好事！好事！你們别這樣，她老早就跟我說了，她早就想這樣離開了。”她垂眸，手指在窗口邊緣捏緊，一點點說出口，好像在安慰誰。

另一個窗口處隻傳來壓抑的，極悶的哭聲。

季夏眠捏着手機的手很用力，低頭，匆忙：“我先去邊上看看，待會，待會兒過來。”

她好似沒有受影響一樣朝邊上那個監控室走去。

等到了門口才問系統：【這個你能開嗎？】

系統：【我可以幫你恢複裡面已經被銷毀的數據并儲存。】

季夏眠知道了系統的意思：【嗯，謝謝你。】

然後毫不猶豫地調動情緒。

【憤怒值……】

【是】【否】

時間停滞，她毫不猶豫地擡腳一下一下堅定地踹門，腳上傳來被反震的麻意，但季夏眠隻是一下下地用力，咬着牙，說不清是為了進去得到證據還是為了發洩。

終于，門還是不堪受力，門鎖發出脆弱的聲音，被破壞了，門被季夏眠沒來得及收回的力道用力甩在了裡面的牆壁上發出嘭得一聲響。

季夏眠一聲聲沉重地喘息着，剛剛那幾下可把她累得夠嗆，兩條腿都是來回換着來的，現在一起發麻，不好受，但她還是撐着進了門。

接下來她就不需要做什麼了，監控室有一個椅子，但隻要想到這把椅子平時是紀清越坐的，季夏眠就一點也不想碰，于是最終隻是靠在了牆壁上，等待系統。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季夏眠腦袋放空，讓自己什麼都不想。

時間重新開始流動，她也回到了剛才站在完好無損的監控室門外的模樣，腳上的麻意消失了大半，但随之而來的是翻倍的疲憊感，但是不行。

不能在這裡睡過去。

季夏眠擡手掐人中讓自己清醒，這才注意到手上的藥袋子，于是又走回去，到了一排小黑屋的面前，隻過去了很短暫的時間，她們都還沒有收拾好情緒。

“我要趕快走了。”但是季夏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秋河還是趕快起來：“對，你快走吧，這裡不安全，以後，也别來了，太危險了，我們會想辦法的。”

那個帶有哭腔的聲音也跟着道：“嗯……秋河說的對。”

“快走吧。”在窗口處的面龐有些疲憊頹喪，但看過來的目光很溫柔。

尋雁最後才開口：“将……這些……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