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的耳朵徹底紅了,短短兩句他已經完全被帶着走了,一開始隻以為這種類似于人機一樣,接了就會直接給出線索,沒想到背後是真人,還得自己問。
“那怎麼辦?”
心裡這麼想,嘴巴一漏,就說了出來。
“那怎麼辦?”
男人壞脾氣地重複道。
“。”安成的緊張反而被這一打岔給消掉了,他說:“通關副本的條件是什麼?”
不知是不是為了給自己找回點面子,說這話時,安成的語氣都堅定了點。
“拒絕回答~”
安成的氣一下就餒了下來,臉也紅得徹底,幹事得一鼓作氣,箭到臨頭又發布出去,内心的挫敗感比不說來的還深,他聲音很低,恹恹道:“怎麼完成任務三。”
“好聰明~”
“記住咯,帶着答案去問問題。”
話音剛落,電話挂斷。
手機消失,手背無意識地摸上臉頰,越發的燙了,他小幅度地揮動手腕,為自己扇了點風。
好、尴、尬、
有股被别人扒幹淨皮的感覺。
孟躍還沒回來,安成剛好趁這個機會看照片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醫生在筆記上寫了很多字,而這些字迹則與在暗室裡看見的本子是一樣的。
了卻了心中一個疑問的安成接着往下看。
人們都說,這件事情是假的,但這是真的,他是活的,他也是死的,現實裡所有人都難逃一死,重複在死亡的輪回裡,這是神明降下的懲罰,懲罰所有被惡意灌滿的人類,當人不能稱之為人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歸宿。
火災時沒有一簇火苗是罪惡的,海嘯時沒有一朵浪花是嬉笑的。
你看見了嗎?
這張照片就拍到了這裡,話語裡的詛咒溢出了紙張,安成微皺着眉頭,忍着心裡的不适拿出下一張,卻在看清字後,猛地把照片扔了出去。
照片飛舞在地上,A4大小的紙張上隻寫着一句話,卻占了兩行。
安成,你也跑不掉。
身上的溫度在瞬間降冷,汗毛樹立,恐慌像惡鬼,纏上了他的身子。
[為什麼?他知道我會拍嗎?他知道我是玩家嗎?]
001少有的沉重下來,【别怕,别怕,我們快點通關,沒事的,沒事的!】
[我逃得掉嗎?我會不會死在這裡。]
話語急切,甚至有點語無倫次。
安成把自己塞進了被窩裡,隻有狹小又溫暖的被窩,才能給予他安全感。
被這麼一吓,安成沒有心思繼續看剩下的照片了,他不敢接着往下想,如果别人知道了他與衆不同的身份,他該怎麼通關?
他看不見希望了,連日的假裝堅強的防線徹底破了,說到底,他隻是一個純到不能再純的新人,卻接連遭遇各種意外與危機。
—
“寝室怎麼開着燈?”
安成不知道在被窩裡呆了多久,外面傳來了熟悉的交談聲。
“安成?”
有人來拉他的被子,安成沒放手,他不敢确實,這是那個黑影怪物,還是真人,或者說,這裡有真人嗎?安成渾渾噩噩地想,他不知道在被子裡呆了多久,但那幾句話,如同真正的詛咒般,一直在他腦海裡回想,所有人都在死亡的輪回裡,所有人的死亡都是必然,而他身為外來的玩家,也不得幸免。
溫熱的手伸進被窩,輕柔又帶着不可抗拒的力道把他剝出了被窩,安成也沒再抵抗,順着力道坐了起來。
帶着香味的手帕擦過了他的額頭,“沒事,别怕。”
眼神聚焦。
是孟躍。
孟躍皺着眉把他臉上的汗擦幹淨,盯着他哭紅的眼睛,猶豫兩秒後僵着手輕輕地抱住了他,手在後背拍着,像哄嬰兒般輕聲輕語,“沒事,沒事。”
“你去哪裡了?”
“我回去上課了。”
“噢。”
安成沒再說話,隻往他懷裡塞。
孟躍第一次産生了點後悔的心情,無論是之前看别人欺壓,排擠,打架,戲弄,他都沒有其他感覺,即使重複地經曆死亡,他都沒什麼其他的感想,長久的時間磨掉了多餘的,沒用的感情,他就像一個行班就部的機器人一樣,做好每次輪回該做的事情。
他也曾不止一次看見玩家們如飛蛾撲火般走向死亡,一切的一切在見到安成後做出了改變,突然止住的話語,面對洪遇的在意而挑釁提出的問題,在安成實驗時好脾氣的配合,比他人多出一份的耐心,是第一次對團體行為做出不滿,是超出設定的行為,也是第一次,與齊暗決裂。
孟躍歎了一口氣,在安成耳旁輕聲道。
“我會幫你離開這裡的,别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