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安成腦中忽然傳來一個很正經的機器音。
腳步一頓,他有些緊張:[你,你好。]
【不用客氣,我是分系統002。】002仔細看向這個人,他就是導緻001被罰的那個麼,長得倒是可愛。
002的聲音非常平靜,相較于多次出現在大衆視野下的001,它更多參與幕後工作,露面不多:【我接到消息,你好像來錯地方了。】
“安成,快走。”杜林克看見他停在原地,走過來拉他,“在想什麼,馬上就天黑了,我們要趕緊出去了。”
【狼人杜林克?】002輕笑了一聲,它說話沒有什麼語氣,【看來你在這過得不錯。】
安成嘴巴張了張,還是沒說話,他不知道002為什麼這麼說,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你經過樹洞後來到了過去,】002詳細地解釋道,【正如你眼前所看見的,[兔村秘史]是個A級本,也就是[笑裡林間]的前身,因副本發生錯誤,所以融合降級成了B級本。】
[杜林克與林貝貝之前就參加過了嗎?]
【是。】
[那...]安成吐出一口氣,手握成拳,問出了在他心頭纏繞許久的問題,[他們為什麼會再來?]
【你不知道嗎?】002反問。
它的語氣很笃定,疑問成了肯定。
【就是來找你的。】
[為什麼?]安成幹巴巴地問道,[我不認識他們啊。]
【他們也不認識你,隻為了你的名号而來。】
【不是嗎?長命。】
神經元聯通的那一瞬,所有被刻意忽視的線索連了起來,他們為什麼而來,無非是想見見[長命]是誰,拉攏或是殺害。
當天才不能為自己所用的時候,惡意展現到了極緻。
[但我不厲害...]
【所以你該慶幸。】002請擡着安成的下颚,【他們還沒認出你。】
【保護好你自己】虛拟的手撫上臉頰,【用你這張臉。】
當名聲與實力極不相匹時,亦是尋找靠山之時。
安成被吓到了,他根本不敢細想002在說些什麼。
【不想跌落神壇,至少在這個副本,利用别人。】
002說的極其現實,【玩家與玩家之間,本就是互相對抗的。】
[我并不想要這種神壇。]他的聲音有點委屈。
差點讓002聽了于心不忍,但也隻是差點,【你沒有退路,當起點過高的時候,你隻能咬牙向前。】
察覺到安成濕潤的眼眶,它的聲音又變得溫柔了。
【你是個聽話聰明的孩子。】002繼續道,【永遠不要輕視人心。】
【用你們人類的諺語來說,虎落平陽被犬欺,何況你不一定是虎,你是隻披着狼皮的羊。】
安成說不出話,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隻是很巧很巧地過了一個副本,傷到誰的利益了嗎?
002繼續道:【光是這個副本,為你而來的就有三個,這個副本結束後,你将會經曆新人秀副本,新人秀将被全程直播。】
【你真以為自己能逃到哪裡去呢?BTD的高玩有一百三十人,你的一舉一動都将被仔細觀摩。】
安成吓得渾身都有點抖,一眨眼眼淚刷地一下就下來了,他從沒想過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
它又覺得安成實在可憐,不知所措的樣子可憐,猶豫不決的樣子可憐,【我會成為你的第二系統,與吃播001同級。】
它到底軟下心來,語氣變得柔和,【有我在,你不會出事的。】
【即使是包裝,我也能把你包裝成了一個神秘的強者,能力才是自由,強大才肆無忌憚,到那時,别人都要遠着你走,所有的視線會變成對強者的欣賞與向往,而不是不甘與扭曲。】
【你已經沒有辦法了。】
末了,它補道:【但要聽我話。】
森林中的濃霧一團一團的,看不清遠方,也正如他的現狀般,随時都是大坑,一旦掉下去就萬劫不複。
【好了,】冰冷的手撫過眼角,【這麼會哭以後怎麼辦呢。】
【十個你的心機都不夠他們玩的,杜林克是個沒腦子的,蔺詩皖可不是,倒吊人也不是,荷官,魔術師,賭徒,祭祀,教皇那些更不是。】
【噢,你還不知道呢,蔺詩皖就是林貝貝,是[巴倫克斯]公會的。】
一股冷寒從腳底逆流而上,席卷全身,手腳冰涼,連心髒都在那一瞬,停止了跳動。
安成擡眼,看向前方行走的兩個身影,林貝貝輕松地走在了最前頭,他們已經在這片森林晃悠一下午了,兩人氣不喘心不跳的,體力好得實在太過分。
與他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
安成莫名低下頭,盯着自己張開的手,白皙瘦長,好像隻是一個裝飾品。
肺部灌入一大口冷氣,安成緩緩呼出一口熱氣,剛累積起的好感碎了一地,他要活着,不僅如此,他要開心地活着,而不是屬于别人談論的附庸品與比較的單位。
安成是見過的,那些貧窮又貌美,被一些人看上後的下場,安成之前,隻為自己的勝利而感到喜悅,他從來都沒感知到原來他也輕易地成為了其中的一員,身陷囹吾。
弱小但聲名顯赫。
還有誰會比他更容易遭到欺負呢。
安成幾乎想象不到了,他把自己架在了火上。
[需要我怎麼辦?]
【你現在不需要,這是過去的時間段,他們沒有現在的記憶。】
[我...怎麼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