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炳,結婚快樂。”
面前的女子明眸皓齒,笑眼彎彎,杯中紅酒随着她的皓腕微微晃動,世上最美的海棠也不及她半分風情搖曳。
明明餐廳中人聲嘈雜,可她溫柔清淺的聲音卻一下子傳入他的耳朵,惹得他耳尖發紅、心頭狂跳。
“阿浣……”謝炳呢喃出聲,尚未回應,就眼睜睜看着面前的一切倏然破碎開來。
他一陣心悸,猛地睜開雙眼。
眼前哪裡還有蘇浣的影子——隻剩下一片黑暗。
屋子裡寂靜得可怕,整個世界都仿佛陷入了深睡之中,隻留他一人清醒。
謝炳回過神來,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竟然已經深夜了,他等蘇浣的時候不小心睡着了。
方才夢中的一幕萦繞在腦海中,久久未散。
是啊,剛才的一切不過是美夢,蘇浣何時說過結婚快樂。
當時她明明說的是:“謝炳,合作愉快。”
手機發出的白光是如此刺眼,雙眼尚未熟悉黑暗,被照得生疼。
屏幕上隻有大大的“淩晨2:29”孤零零地懸挂在中央,通知欄裡幹幹淨淨,沒有電話,也沒有消息。
謝炳眼中滿是失望,他抿緊了嘴唇,捏着手機邊緣的指尖泛着白。
今天是他和蘇浣結婚五周年紀念日,蘇浣說好會回家吃飯的。
可是她又一次食言了。
若是換做平時,謝炳自然體諒她作為律師工作繁忙,可唯獨今日,他不願意再苦等下去。
謝炳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摩挲了幾下,按下了“蘇浣”的電話。
“嘟嘟嘟……”
數聲機械音劃破了屋子裡的寂靜,每一下都像是輕輕敲擊在謝炳的心頭。
電話終于被接通,謝炳嘴角微揚,剛把手機放到耳邊,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喂?”
一聲壓低了的男音傳來,散漫磁性,聽起來肆意從容。
這麼晚了,蘇浣為什麼會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蘇浣呢?”謝炳聽見自己微顯生硬的聲音響起。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雖輕,但尾音微揚,拖長音調道:“哦,你說蘇浣啊……”
“她已經睡着了。”
随着這句話落下,謝炳的心如墜冰窖,寒意從腳底直竄入身體。他身側的手猛地握緊,手背上早已青筋畢露,眼底一片猩紅。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對他的身份一無所知,用懶洋洋的語氣問道。
“需要我幫你叫醒她嗎?”雖然這麼問,但任誰都能聽出來這是一句客套。
謝炳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像是淬在冰中一般寒冽:“不用了。”
他的耳邊響起了好友宋漆曾經的玩笑話——蘇浣肯定是外面有人了,不然五年了,是塊石頭都應該被捂熱了吧。
他有些自嘲地勾起嘴角,心酸澀得仿若泡在了一萬毫升的檸檬汁與苦味劑中。
卻說這頭,半海園5号别墅内,燈火通明猶如白晝。
一樓客廳裡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昂貴家具歪七扭八地擺着,書架上的書也傾倒一片,整個房間淩亂極了。
一個穿着華貴的婦人氣勢頗足地坐在真皮沙發上,正死死盯着不遠處的兩個人,她身側坐着一男一女。
男子年輕帥氣,玩世不恭的臉上挂着若有若無的笑,手裡還把玩着蘇浣的手機。
女子則比他更年輕些,胸口上下起伏,像是被什麼氣到了。
而他們不遠處,一個中年婦女護着身後的孩子,他們頭發和衣裳有些淩亂,看起來好不狼狽。
那中年婦女似乎受了極大的委屈,時不時地抹着淚。
兩個穿着西裝的人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他們手裡還拿着不少資料,看起來商談了許久。
右邊的女子一身裁剪得體的白色西裝套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配上精緻的妝容,顯得光彩迷人,讓人挪不開眼。
正是蘇浣。
她看見自己的手機在羅羨逸的指尖,眉頭微皺,走到他身前。
豈料羅羨逸對她燦爛一笑,看起來頗為純良無害,将手機主動遞出去笑眯眯道。
“蘇律師,剛剛有個男的給你打電話,見你不在我就自作主張接了。”
蘇浣有些疑惑,拿過手機,卻發現謝炳給自己發了兩三條消息,都是問什麼時候回家的。
還有一通話30秒的電話。
“你們說什麼了?”
“他問蘇律師你人在哪,我就說你還在忙案子,他就把電話挂了。”
羅羨逸答道,語氣認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蘇浣姣好的臉龐。
坐在沙發上的華貴婦人瞥了自己兒子一眼,她自然聽到了那通電話,不知道他耍什麼心眼,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蘇浣正忙着處理他們一大家子的事情,并未起疑。
她轉頭對另一位律師微笑道:“吳律師,還請您和您的當事人多溝通,我們的訴求是繼承這棟别墅。”
“這棟别墅是我和小寶的,不可能讓給你們。”蘇浣話音剛落,對面的中年婦女就激動地叫嚷起來,聲音有些尖銳。
那華貴婦人立馬嗆聲道:“這别墅是你自己買的嗎?你還有臉說……”
眼看無休止的争執又要開始,蘇浣額頭微跳,她趕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