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蘇浣連接了車載音響,輕柔舒緩的音樂聲出現,讓人瞬間便放松了下來。
“世界歡迎你的到來……”
“我的愛人,你要明白,每個人都有獨一無二的色彩……”
不知為何,這些歌詞落入謝炳的耳中,讓他心頭升騰起無言的感動,眼角微潤,他忙裝作不經意地揉了揉眼睛。
他在心中默默記着歌詞,隻等之後悄悄加入自己的歌單。
————
深夜,謝炳與蘇浣道别後,兩人回房間休息。
一如往常地,謝炳有些失眠,每當他想起蘇浣,謝炳就會再想一遍她與盛雲竹的情書與合照讓自己抽離。
這無異于是一遍遍的自我折磨,可謝炳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能夠讓他丢棄這深入骨髓的習慣性想念。
謝炳下意識地想要打開床頭的白色小藥瓶,吃一粒助眠的藥物。
耳邊卻好像響起了昨日蘇浣溫柔關切的話語。
她說,謝炳,把它戒了吧,會形成依賴的。
謝炳拿着藥瓶的手終究還是頓住了,他輕歎了一口氣,把它藏進了抽屜中。
一時之間,謝炳竟不知道她和安眠藥,誰更好戒一些。
同樣的形成依賴,同樣的讓他鎮定與陷入美妙的夢。
皎潔的月光穿過厚厚的夜幕,透過窗子照進他的屋子,夜晚因此而更加寂寥。
謝炳躺着實在難受,便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己淩亂的頭發,慢慢走了出去。
蘇浣在睡夢中,隐隐約約好像聽見一陣打鬥聲,噼裡啪啦似是武器相撞,眼前一片刀光劍影。
她嘤咛一聲,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耳邊的嘈雜竟不是夢中的幻覺。
這屋子裡不再有第二個人……謝炳大半夜的,在折騰什麼?
蘇浣有些疑惑地走了出去,卻發現客廳隻亮了一盞橘紅色的小燈,廚房裡也沒有人。
而向來隻有謝炳使用的衛生間裡,此刻正緊閉着門,門上的小窗透出明亮的光。
走進了細聽,還能聽見嘩啦啦的水聲,潺潺如小溪。
謝炳大半夜不睡覺,在這洗第二遍澡?
蘇浣這個念頭響起,就聽見衛生間裡傳來了一陣低低的犬吠,聽起來像是年糕的聲音。
她的視線在客廳中搜尋了一圈,果然沒看見小狗年糕。
原來不是在洗澡,是在……洗狗。
蘇浣曲起雙指,叩了叩門,發出兩道清脆的聲響,而後用剛醒還帶着幾分慵懶磁性的聲音問道。
“謝炳,你在裡面嗎?”
話音未落幾秒,眼前的門應聲而開,奶白色的霧氣從裡面争先恐後地朝她撲來,鼻尖瞬間聞到了水汽的味道。
謝炳的身影緩緩出現了,可他此刻卻說不上優雅體面,堪稱狼狽。
他額前的碎發被打濕了,晶瑩的水珠順着發梢淌過漂亮的臉頰,滴落在頸間,最終滑到鎖骨彙成了一片小湖。
那原本寬松的深藍色睡衣,如今也緊緊地裹在身上,露出渾身漂亮的薄肌線條。
那窄腰寬肩被顯露無餘,比例與國際名模也差不了太多,散發着若有若無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謝炳的長長的睫毛上也沾染了細小的水珠,襯得那雙如墨玉般的眸子更加透亮澄澈。
他臉上有些羞赧,身體略微僵硬着,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幾下。
他望着蘇浣,活脫脫像極了一隻被雨淋濕的可憐大狗,正在尋找一處避雨地。
不知道為什麼,望着謝炳這般模樣,蘇浣心跳微微加速,劃過了幾絲異樣的感覺。
年糕也和謝炳一樣,渾身都濕透了,它慢慢從謝炳的身後走出來,尾巴耷拉着。
見到蘇浣後嘤嘤嘤個不停,像是在控訴謝炳的惡行。
謝炳忙把修長的手指放在唇邊,沖年糕“噓”了兩聲,示意它安靜。
而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對蘇浣輕聲道:“抱歉,是不是吵醒你了?”
“我今天把年糕接回來,宋漆應該是讓它去草坪上滾了,渾身都髒兮兮的。”謝炳低聲真誠地解釋道。
“我晚上睡不着,就打算給年糕洗個澡。但我是第一次嘗試,沒想到會這麼困難,有些手忙腳亂的,實在對不起……”
眼前的謝炳哪裡還有講課時的意氣風發,如今看起來挫敗極了。
他低垂着眼睑,語氣乍聽起來竟有幾分委屈可憐。
蘇浣沒有起床氣,本也沒有心生怒意,聽到他的解釋,了然地點了點頭。
年糕如今目測有近二十斤,體型不小,毛又濃密且長,洗起來困難是正常的。
蘇浣有些遲疑地開口問道:“需要幫忙嗎?”
謝炳“唰”地一下擡起頭,清潤的眼眸亮亮地望着她。
似是把她視為天降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