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炳正望着蘇浣,發梢上的一顆水珠不解風情地滾落下來,湮滅在領口處薄薄的布料中。
蘇浣的目光不自覺地跟随着水珠,滑過謝炳俊朗的眉眼與下巴,最終落在了他隆起的喉結上,此刻竟然顯得有幾分性感。
謝炳似乎并沒有察覺到這一切,眼神依舊如皎皎月光般,靜靜地傾瀉在蘇浣的身上。
許是水珠的親吻讓他的頸間感受到了癢意,謝炳扯着肩頭的毛巾,當着蘇浣的面擦拭起濕漉漉的短發。
手機被架在桌子上,他微微轉頭露出漂亮的側臉輪廓,纖長濃密的睫毛在雪白的毛巾下若隐若現。
謝炳手臂曲起,随着他有力的動作展現出漂亮流暢的肌肉線條,炙熱的男性氣息像是要透過屏幕噴薄而出。
不知怎的,蘇浣的心有些慌亂地跳起來,臉上也出現了兩抹紅暈,她忙翻轉攝像頭,将手機對準了櫃子。
“謝炳,你看看,我确實沒有找到。”
蘇浣不自然的神色被掩藏在了手機背後,光聽聲音,仍然清冷仿若流動的山泉,并無任何異常,甚至比平時還要冷硬三分。
可實際上,她的臉早已發燙,那淺淺的紅與那日醉酒微醺别無二緻。
蘇浣隻得用自己冰涼的手背緊緊貼着自己左側的面頰,企圖讓它恢複正常。
“旁邊的置物架上也沒有嗎?”謝炳嗓音醇厚,聲線清潤溫柔。
鏡頭便跟随着他的話語晃動起來,而後對準了一旁淺綠色的架子,蘇浣找了片刻,而後如實答道:“沒有。”
謝炳明明記得自己就放在抽屜裡,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差錯,不過這件事情确實是他的責任,他充滿歉意道:“抱歉,我有些忘記了,我再想想。”
蘇浣看到屏幕中謝炳那張精雕細琢般的臉上出現了思索的神情,他沉吟了片刻,而後眼眸一亮,聲音有些激動。
“我想起來了,也許在衛生間裡,牆壁上挂着一把藍色的剪刀,是我專門給年糕剪魚油的。昨天我剪完可能把魚油随手放在窗台上了,還要辛苦你去看一眼。”
謝炳說話極其注意分寸,格外禮貌客氣,生怕惹得蘇浣厭煩。
從前蘇浣最讨厭他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樣,可如今,謝炳語氣未變,整個人卻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
蘇浣能看到屏幕中的謝炳面容清俊,舉手投足間竟有幾分矜貴之氣,雖然嘴上說着請求的詞彙,姿态卻不卑不亢。
她心中再無反感。
謝炳不同以往了……是她的錯覺嗎?
既然謝炳這樣說,蘇浣便擡腿朝衛生間走去,可方才還把尾巴搖成一朵花、眼巴巴地乞求食物的年糕,見狀卻突然變得垂頭喪氣起來。
那高高翹起的大尾巴也慢慢落下,不情願地挪動着腳步跟在女主人的身後,看起來有幾分心虛。
蘇浣發現衛生間的門半敞着,她輕輕一推,見到眼前的一幕卻額角微跳。
手機攝像頭也瞬間對準了衛生間的地面——碎紙屑七零八落地分布着,謝炳的灰色拖鞋一隻躺在角落裡,另一隻卻被橫在蘇浣的跟前。
這裡一片狼藉,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尚未來得及打掃戰場。
蘇浣沒有踏進衛生間,但眼神輕掃,能看到并未遭殃的垃圾桶和已經被撕碎的木色紙殼。
謝炳極愛幹淨,應該有每天扔垃圾的習慣,看樣子這腳下的紙巾是那些尚未用過的衛生紙。
一隻黑白色的大狗慢悠悠地出現在了兩人的視野中,它咧着嘴,讨好般地谄媚笑着,俨然已經供認不諱。
謝炳眸色深沉,面容有些許嚴肅,用斥責的語氣道:“年糕,你怎麼又撕扯紙巾!”
聽到男主人的聲音,年糕更加害怕不安,乖乖坐在地上,耳朵藏進了腦袋後面長長的毛發中。
家裡碎屑滿地,可謝炳此刻遠在千裡,無法自己動手收拾。
他連忙對蘇浣道:“蘇浣,這些等我回來收拾就好,我會好好教育年糕的。”
他可不舍得讓蘇浣收拾這爛攤子。
謝炳目光認真,不似作僞,蘇浣能感受到他的真摯與愧疚。
這本不是什麼大事,蘇浣笑了笑,而後道了句:“沒事的。”
她轉過頭,果然在窗台上看到了一瓶褐色包裝的魚油,把它取了出來,用剪刀刺破外殼,将魚油灑在了狗糧上。
年糕觀察了許久蘇浣的神色,确保女主人沒有生氣,這才狼吞虎咽地幹起飯來。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開口,沉默地看着年糕吃飯,按理魚油已經被找到了,這通電話已經失去了繼續的意義。
可蘇浣和謝炳都沒有挂斷,兩人就這樣僵持着。
因為鏡頭的緣故,謝炳看不到蘇浣的表情,他心中忐忑,輕咳了一聲,主動挑起話題。
“蘇浣……你吃飯了嗎?”謝炳邊問,邊瞄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現在已經快7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