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族長!快快,靈藥呢?!那個誰,張承,快讓張承那老小子過來!”
“張老進去了!他的那位大徒弟呢?我記得也來了的!卓昭!卓昭!!”
“都給我讓開,你們那些是藥嗎?!靈力稀薄!姐夫快吃我這個,還有這個,快,一起喝了。”
“鴉雲臯?!”
衆人慌亂的聲音裡,冷淡女聲顯得并不明顯。
姜寒煙的空間之法本就是當年逃離靈界時被逼出來的,哪怕經過那麼多年的練習,也依舊沒能完全控制住方位和距離。
但在她第一次走出空間,發現偏離目的地時,她并沒有多想,畢竟烏鴉和玄鳳都去了,便是有再大的事情,都不會再繼續糟糕下去。
卻不想,她來時瞧見的卻是這幅場面。
鴉雲臯閉着眼,耳朵卻精準捕捉到這道不起眼的聲音。
他側頭看去,明明臉上血淚灰塵混在一起,看起來狼狽得厲害,他卻依舊笑得肆意,
“小龍王來了?”低沉聲音還帶着明顯的沙啞。
姜寒煙抹了把他眼尾的血紅,瞧他還有心思笑話孔青衍因着這點事就慌了神,全無半點族長之威,就知道他狀态還好,手上的動作頓時化抹為擰。
邊揪斷他臉上的黑羽,邊将藥瓶粗暴塞進他叭叭不斷的嘴巴裡,
“趕緊喝下去。”
兵荒馬亂後,季渡離小心翼翼地給這位一言不合就開莽的烏鴉敷眼睛,肚子裡的擔心抱怨愣是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才好。
時見山摸索着自己的斷劍,語氣裡是顯而易見的期待,
“鴉族長,這陣若再次受到重擊,是否有可能破陣?”
鴉雲臯歪了歪腦袋,拉長聲音笑道:“當然——不能。”
“為什麼?”
時見山握緊劍柄,不顧刺痛,直直看向那困住他沐秋師生的古怪陣法,滿目不甘。
“因為這陣上有法則之力。”
散漫的聲音輕輕落下,卻炸得衆人臉色蒼白。
花冕手底下的古籍瞬間被捏皺不成樣,他抖了抖嘴唇,似恍然又似絕望的長歎一聲,
“難怪……”
難怪他傾盡一生所學都沒辦法破陣。
季渡離快速瞟了一眼那陣上的文字,皺眉道:“難道又是勞動法凝聚的新生法則嗎?可這法并不與加油站有關——”
突然他頓住,下意識再次看向那些刺目文字,“土地管理法?!”
面對眼前這幾雙迷茫的眼睛,季渡離急速說道:“那新生法則壓根不是勞動法,是法律!是我人界保證社會運行的法律!”
“所以,那天道之女其實是人類?”姜寒煙若有所思道。
“不一定哦,”烏鴉笑道,“這陣雖然被改的亂七八糟,但底子還是能瞧出點苗頭,你們猜是什麼陣能有這麼大的能耐?”
“涉及法則之力……”姜寒煙與孔青衍對視一眼,均瞧見了對方眼底的詫異。
“是萬木春。”
不等兩隻精怪開口,蒼老的聲音從旁邊飄來。
這聲音低緩又缥缈,好像随便一陣風就能将其吹散。
花冕沒有再管稽查局衆人,他擡眼看向他們的院長,明明也已經是挑大梁二十多年的人了,如今一看,他又好像瞧見了對方剛上任時的不安模樣。
瞧着瞧着,他的耳邊就又響起了那句話。
他說:“花叔,我要是沒保護好大家該怎麼辦?”
那時候,花冕是怎麼說的來着?
他說:“怕什麼,凡事都有你叔叔嬸嬸在背後給你撐着呢,我們小山就大膽地往前走。”
可如今,花冕看着他這侄兒斷劍殘軀,就忍不住想問問自己。
你真的護住他了嗎?
“既然外頭破不了,那就進去破,小老兒我也想見見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重現這等陣法。”
幹瘦的小老頭拄着拐杖,又成了那個渾身傲骨的陣法狂才。
不過他才狂了一會兒,就又被人給拎了回來。
“得了,您還是歇歇吧,靈魂都要壓縮成紙片了,還是我們來吧。”銀龍拽着拐杖将小老頭拎至一旁。
随後她慵懶地挽起長發,看向已經維持不住人身而變回烏鴉模樣的某人,
“你去請人,我入陣?”
蒙眼烏鴉嘶啞地叫了一聲,無人知道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當然,姜寒煙也懶得去猜他叫聲的含義,隻轉頭對着孔青衍,溫和一笑,
“這般大手筆,難保幕後之人還有幫手,外頭雖有沐秋和稽查局坐鎮,但人類之于精怪到底脆弱了些,衆人之安危還得拜托孔族長。”
“某之職責,龍王殿下放心。”孔青衍眉眼一彎笑道。
銀龍不再多說,與衆人點頭示意後,淺綠色靈力化為兩扇虛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