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得到答案轉過身去,李珣他們已經從觀衆席跑到了台上來了。
陸月緊緊抓着她的手腕,來回觀察着,“姜娓姐,你沒事吧?”
對于這樣親密的接觸,姜娓還是不太适應,她不着痕迹拉開陸月的手,搖搖頭,“我沒事。”
陸明辰掃了眼那架四分五裂的鋼琴,意味深長把目光放在姜娓身上,“姜娓,你這樣貿然動手,可能會被削弱你生命值。”
“削弱什麼生命值?”姜娓佯裝不解地問。
陸明辰被她這話問的一時有些語塞,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後面其他玩家陸續下來,正好聽見這問話,站在前面,“你管它削弱什麼呢,你這樣擅作主張把東西砍了,把主持人砍了,萬一後續任務需要用到他們,你讓我們怎麼辦?”
“就是啊,自作主張什麼呢?”有人附和道,“你不想死我們還想活呢,如果因為你的行為導緻整個任務直接宣告失敗,難道大家都要跟你陪葬嗎?”
姜娓自始至終默不作聲,一言不發看着控訴自己的幾人。
忽然開口,“你們,應該是清楚我們這是在哪的吧?”
“你這不是廢話嗎?”一個穿着棉服大搖大擺走上前的男人扯着粗狂的嗓子大聲道:“不是下門就是上門呗,要不就是兩個合在一起了。”
聽到這話,姜娓輕笑了下,悠悠開口,“既然你們這麼怕死,有這麼謹慎,我也相信你們進來的時候一定有仔細看過提示了。”
門内的任何提示都不要相信!
是如入門前最顯眼的提示。
男人臉上神色突變,“這......”
姜娓也不多說,收起那把大砍刀,走到那架鋼琴前,仔細打量起來。
李珣看了看有些尴尬的衆人,猶豫片刻走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意思是這些都是假的嗎?”
姜娓掃了眼他頗為誠懇又皺巴的臉,點點頭後又搖搖頭。
“姜娓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身後的衆人也雲裡霧裡的。
如果說提示不能信,那他們進來的意義微乎其微,任務要循着線索解開。但是線索又跟任務密切相關。
“意思就是,”姜娓賣着關子,“真假自己分辨。”
沒給他們繼續問的機會,她又補充道,“如果這裡面存在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酒店和槐林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遊戲不會多此一舉做兩個相同的東西。”
“我好像懂了,”秦昀頓悟,“意思就是這裡面存在的這些人和東西,實際上外面都有,之所以讓我們出現在上下門就是為了對外面不能動手的線索動手是嗎?”
“這種鬼話你也相信,”男人半信半疑,“那為什麼這件事情隻有她知道呢?我們都不知道。”
“該不會是......”男人故意頓了頓,目光不善地上下打量一番姜娓,“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小手段吧?畢竟你還這麼年輕。”
“哦?”姜娓對那男玩家回以同樣打量的目光,“我這麼年輕,這麼聰明保護自己的性命,所以活着;你這麼老,長得又歪瓜裂棗的......”
姜娓語氣停頓幾秒,轉而認真看向他,“為什麼不去死啊?”
李珣剛準備還嘴的話卡在嗓子眼,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她。
那男人被姜娓這話怼得啞然,活着的大部分玩家都在這了,齊刷刷看着倆人。
說不過個丫頭片子,他一時間漲紅了臉,憋了半天才道:“你真沒素質。”
陸明辰遲疑片刻,看向姜娓:“剛才的那個新郎……”
“現在怎麼出去?”秦昀打斷,“檢測新娘究竟是檢測什麼?”
姜娓沒有應聲,轉頭看向碎裂鋼琴上的屍體。
“這個新娘是誰啊?”有玩家低低問,“酒店的新娘裡面,最慘的不就隻有許丹丹嘛?”
“對啊,可是許丹丹是作為真新娘才會那麼慘的,真新娘不就一個嘛?假的都吊在天花闆或者入畫了。”
“可是,”一道嬌滴滴的女聲插入讨論聲中,她指了指鋼琴屍體上的鈴铛,“這個屍體身上的鈴铛,比任何一個新娘身上的鈴铛還要多!”
“你們還記不記得,當時沒亮燈前,那幾陣對話。”陸月小聲道。
有幾個玩家下意識點點頭,但見在場玩家點頭人數稀少,又搖搖頭。
秦昀接過話茬, “鈴铛主要是束縛那些新娘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新娘身上的鈴铛越多,說明新娘怨氣越重,越難對付。”
有幾個膽小的玩家快速瞥了眼鋼琴上密密麻麻的鈴铛,顫顫巍巍地開口,“這個新娘身上那麼多鈴铛,咱們要不先跑……”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個單薄的背影站在那架鋼琴前,緩緩伸出手……
緊接着快速從那架鋼琴屍塊裡面攪動着,在粘稠血液和鈴铛混雜的碎片中,掏出雙眼睛……
讨論聲戛然而止,明顯他們眼角餘光自始至終都注意着這架鋼琴。
“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小姑娘怎麼這麼生猛,徒手掏了雙眼睛出來!”
……
姜娓沒顧上身後的尖叫。
如果剛才昏暗中的畫框和婚禮是第一塊黑布,那麼鋼琴……
—— 就是桌上那第二塊黑布
手心傳來溫熱的觸感,兩隻眼珠似在姜娓手心滾動,摩擦着掌心。
李珣強忍害怕湊到姜娓身側,“姐姐,你為什麼突然要拿眼珠子,而且還是已經被分屍新娘的眼珠,你不膈應嘛?”
姜娓神色淡淡,手心觸感确實讓人怪異,但時間不多了。
她把那雙眼珠分别卡在黑白琴鍵上,緊接着撈起被砍消散新娘的嫁衣,利落纏繞在鋼琴斷裂處。
“姐,這玩意好像不能讓斷掉的鋼琴複原吧。”秦昀屬實沒料到姜娓會有這麼呆瓜的操作,忍不住好心提醒。
姜娓當沒聽見,自顧自纏繞,單手拎起鋼琴和半截屍體,快速纏繞上最後一圈。
“你們這隊友,有毛病吧?砍斷鋼琴,現在想用嫁衣繞上去讓鋼琴複原?”
那男人不屑地笑出聲,“趁早換隊友吧?”
秦昀搭了把手,配合姜娓用嫁衣在鋼琴上打了個死結。
“謝謝。”姜娓客氣道。
秦昀擺擺手,“姐,我沒搞懂,你這是要幹嘛,咱們現在不應該趕緊離開這回到酒店嘛?”
姜娓皺了皺眉,“現在就是在離開的路上啊。”
“離開的路上?”
秦昀咀嚼着這幾個字,“你是說我們要死了?”
“不是……”
姜娓的話還沒說完,隻見頭頂唯一的光亮暗下去。
“咔哒——”
剛才被纏繞起來的鋼琴突然自己掀開琴蓋,血紅的光從琴縫裡面透出來。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把衆玩家吓得一激靈,瞬間噤了聲,不約而同看向那架鋼琴。
“這是……新娘活過來了還是這鋼琴活過來了?”
那玩家話音剛落,刺耳的琴聲源源不斷從鋼琴傳來。
“靠,這琴聲怎麼這麼難聽!?我感覺我耳膜要炸了。”
琴聲還在繼續,夾雜着鈴铛聲悠悠傳來。
琴鍵那束光線映照着那周圍,不斷傳出琴聲那架鋼琴前的位置上,空無一人。
沒有人在彈奏,可琴聲沒有停。
琴鍵上下跳動着,上下交疊的動作在紅光的映照下,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連貫的曲子越來越悲傷,越來越刺耳。
“這個琴聲真的很耳熟,你還記得咱們在酒店沒睡的那個晚上,聽到的就是這個曲子,一模一樣!”
身後有玩家驚訝道,“你當時還說這個副本是響鈴酒店,酒店裡面也沒有鋼琴。”
“如果你真的聽到了,那我們不是冤枉别人了!”
聽到這話,姜娓忍不住挑了挑眉。
“叮鈴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