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叮鈴——”
“叮鈴鈴叮鈴鈴——”
……
琴鍵快速劇烈跳動着,似是進入了癫狂的狀态内。
與此同時,天花闆那密密麻麻的鈴铛突然随着琴聲也開始劇烈晃動起來。
陸月沒見過這樣的場景,吓得縮在姜娓身側,語氣顫抖:“姐姐,為什麼突然……”
她話沒說完。
琴聲裡突然摻雜了女孩們的哭聲,從低低的哭聲轉而越來越大,那哭聲試圖蓋過琴聲。
“放我走!我不要呆在這!”
“讓我走!我求求你們了!”
……
撕心裂肺的求饒聲戛然而止。
隻聽“啪”的一聲,粘稠的液體聲突兀從鋼琴上發出。
衆玩家擡眼看去,一隻滿是鮮血的手赫然從鋼琴裡面伸出來,緊緊扒住鋼琴外側。
一時間,所有人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裡,甚至忘了跑。
“我們,不跑嘛?”李珣小聲說,“姜娓姐,鋼琴裡面的新娘身上真的很多鈴铛,我們不能碰,真要是動起手來我們可能不占優……”
姜娓手已經抓上了那把大砍刀,聽到他這話,皺了皺眉,“我們為啥要跑?”
說話間,新娘的半截身子已經漏了出來。
李珣:“真新娘不是許丹丹嘛,我們有她就行了,為什麼還要……”
姜娓不打算解釋,随口扯了個謊:“因為我們現在能抓到她。”
李珣往後退幾步,“所以姐姐,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嘛?”
姜娓掃了眼他身上的護身符,悠悠開口:“你猜為什麼剛才主持人說的是柯曉的婚禮?”
“你的意思是?”李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個女人是柯曉?”
“你知道這個人?”秦昀眉頭緊蹙。
李珣:“有點影響,就是我們上次找不到姜娓姐,酒店電腦突然自己啟動,莫名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聲音……”
似乎想到什麼,他滿臉驚悚看向那架鋼琴:“當時那個聲音跟現在這個琴聲很像!”
“幻覺吧?”
陸明辰半信半疑,“當時我們在一塊啊,沒發現你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
“陸哥,我說真的,”李珣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憤憤道:“我怎麼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你們當時還安慰我來着……”
剩下的話他沒來得及說完,就呆滞在原地一動不動,“我真的沒有開玩笑,當時電腦彈出來了張鬼臉,我看不清,但是鬼臉下面有個東西,上面寫的......”
李珣:“那就是柯曉的名字!”
姜娓目不轉睛盯着李珣逐漸崩潰的情緒,蹙了蹙眉。
他們待在一起,卻隻有李珣看見了柯曉那張鬼臉,隻有他聽見了奇怪的聲音……
緣由大概就來自他手裡那張護身符。
柯曉不是正常死亡,甚至被碎屍。從遊戲設定來走,這些npc慕強,亦或者說他們想戰勝強者。
對于柯曉來說,她害怕所有将她封印在鋼琴裡的東西。
她比許丹丹還要難以對付,怨氣比許丹丹要重,自然也害怕符咒。
所以當時那麼多人,柯曉隻蠱惑了李珣。因為讓她最害怕的東西就在他手上,無論如何她都要探測下對方的敵意與否。
“可是,當時的劇情好像跟柯曉沒有什麼關系吧?”陸月頓了下,“李珣的話很難讓人信服啊,畢竟當時大家都在場。”
姜娓勾了勾嘴角,不打算幫李珣解釋。
她剛才為了趕時間劇情做的那些事情,在現場這些玩家眼裡,已經是眼中釘般的存在了,把疑點引到自己身上來,那她隻會成為衆矢之的。
“快看!”有玩家驚呼道,“她爬出來了!!”
“那還愣着幹什麼?快跑啊!”
......
還沒等衆玩家擡腿開跑,就聽見李珣大聲的制止,“不要跑!”
聽到這話,先前那個肥壯的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般,“不要跑?不要跑站在這陪你等死啊?”
“我說不要跑!”
李珣再次嚴肅地重複,“我知道我現在說出來的話可能沒有人會信,但是麻煩聽我說完。”
鋼琴上的柯曉滿身是血,四肢以一種怪異的姿勢半趴在琴鍵上,那隻滿是鈴铛的舌頭□□着琴鍵。
那顆頂着華麗頭飾的臉上,被印了無數雙眼睛,或是貪婪,或是驚恐......
柯曉空洞地盯着前面那些玩家,伸出那隻被劃拉成肉條的胳膊,歪着腦袋,那被折斷的脖子晃了晃......
鋼琴琴鍵還在跳動着,可頻率正在慢慢削減。
李珣滾了滾喉嚨,“當時我看到的電腦上,除了柯曉的那張鬼臉,還有一封邀請函。”
“你們不是質疑我,明明沒有見過柯曉,明明酒店裡面也沒有出現過關于柯曉的任何線索,但我就是知道嗎?”
像是不想再耽誤時間,李珣簡言意駭,“因為那張鬼臉下面,貼着一封婚禮請柬,請柬上面就寫着新娘和新郎的名字,柯曉的名字就在上面。”
“不是我說你兄弟,邏輯有很明顯的問題啊,”那個肥壯的男人出聲質疑,“這個副本,除了剛才,從來就沒有說過提到過任何關于柯曉結婚的東西啊。”
“是啊,除了剛才,我們真的沒有聽到過。”
“下門的提示都是不能信的,你不能信這種捕風捉影的東西啊。”
“還有個疑點,柯曉是下門裡面首次出現的,你說你在酒店看到了,可為什麼剛剛柯曉探出頭的時候,你沒認出來呢?”
李珣半張着嘴,呆站在原地。
他沒法為自己辯解,先不論柯曉到底跟副本任務有沒有關系,單是隻有他一個人看到了請柬和柯曉,就難以讓人信服他說的任何話。
“你看我就說吧?”男人沾沾自喜,“先是出了個自作主張的小姑娘,後又來了個你,你們兩個串通好了吧?”
姜娓并不想理會這種人,自顧自在台上找了張椅子坐下。
見姜娓和李珣并不反駁,男人更覺得自己猜對了,蓄勢待發準備往前跑,“快跑吧!你們剛剛沒有看到那些新娘嗎?那我們都打不過,更加别說這個了!”
“可是,不跑的依據在哪呢?就算是請柬,邀請的也不是我們啊。”
“就是就是,你總不能說是因為請柬上面寫了讓我們不要跑吧?”女人笑了下,“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太有意思了,柯曉準備的請柬還特地預知參加她婚禮的賓客會跑?”
“是的,”李珣很不想承認那封請柬就是這麼寫的,猶豫片刻才說,“請柬上面注明了,請不要在婚禮現場奔跑。”
李珣頓了下,再次一字一頓道,“真的不要跑,真的會死的。”
剛才為首質疑的幾個玩家有些猶豫,可李珣确實是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自己,他們也不想拿自己的命賭。
肥壯男人見幾人磨磨唧唧的樣子,連忙跑在前面,“真是群蠢貨,三兩句就被個黑毛小子唬住了。”
姜娓靠在椅子上,偷得半分甯靜。分出閑心掃了眼鋼琴邊緣小角落,跳動的小數字落到了‘1’上。
她勾了勾嘴角。
下一秒,隻聽“砰”的一聲,驚呼聲響起一片。
快步跑在前面那男人被橫在所謂‘台上’的鈴铛攔腰折斷,鮮血四濺,肥壯的身體就那樣倒在了血泊中。
那顆同樣掉落在地的腦袋順着鮮血,一個咕噜滾到了準備跑的女玩家腳邊。
女生花容失色,“啊啊啊啊啊啊!!他......他死了!”
她話音剛落,就見不遠處男人那半截身子,被天花闆落下來的鈴铛吊挂在空中。鈴铛挂在男人身上,纏繞着嫁衣被死死釘在天花闆上。
四周溫度驟降,幾乎要将他們的血液凝固。
眼前的景象讓剛才對李珣的話抱有懷疑的玩家不敢再動彈,過來好半晌,才聽見個小小的聲探出來肯定:“李珣說的,是真的。”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秦昀頓了下,有些不寒而栗,“那請柬上面的新郎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