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姜娓緩緩撐開沉重的眼皮,眼前的景象讓她驚了身冷汗。
古老婚禮風格的建築赫然立在前方,那張暗紅色桌子兩旁擺着兩張紅色木椅,似有什麼液體順着扶手往下淌。
在那桌上後面牆壁上,貼着張白色的壁紙,中間貼着多大白花,看上去不像是婚禮現場。
姜娓微微皺眉,掃了眼空無一人的四周後利落起身。
忽然,那暗紅色桌子抖了抖,桌上那紅色蠟燭倏然亮起光。
姜娓半眯起眼偏頭看向那張桌子,桌上擺着寫有她名字的紅蓋頭,隻是那蓋頭正在往外滲血。
“響鈴酒店親愛的客人,你好。很高興您能活着走出槐樹林,達成3/4的交易來到這。”
牆上那張白紙一行行浮現着紅色字體,那些字歪七扭八粘在牆上,開始往外滲血,鮮血順着牆壁往下流。
姜娓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最後這張紅布,劇情對不上。
“相信你感覺到了酒店的異樣,很慶幸你意識到了異樣但你還活着。”
冰冷機械的女聲夾雜着笑意,“但親愛的客人,之前您看到的那些其實都不過是你的夢境,這不過是我們酒店邀請你們參與的測試……”
她的話一字一句砸向姜娓腦裡,黑暗将她吞沒,姜娓下意識去抓許丹丹和宋分倜的畫框,卻隻是摸到了個框角。
“親愛的客人,您不用驚訝于好不容易拿到的東西消散,本來人這一生,即便到頭,也抓不住什麼東西。”
隻差最後一個任務。
最後十分鐘流速跟正常時間沒兩樣,她沒時間了。
許丹丹的畫框是不在身上,可宋分倜的還在。
交易的最後一塊布是紅色,眼前景象也是紅色,無一不在透露婚禮即将開場。
姜娓一言不發,隻是靜靜盯着聲源處。
别的她一句也沒聽懂,但女人最後那句,到頭也抓不到……
這是在肯定她走不出去?
女人“咯咯”的笑聲傳來,這次笑聲比剛才她講話的聲音要清晰許多,姜娓甚至能辨别到她的大概位置。
笑聲比講話聲多了幾絲興奮的情緒。姜娓蹙起眉頭,沉思幾秒。
最後一個任務,首要主角就是許丹丹和宋分倜,沈曉已經收進畫框了,在畫框室被她反殺。
既然是主角是宋分倜的婚禮,又偏偏拿走了許丹丹的畫框……
姜娓輕笑了下。
她試探性朝女人大概位置的反方向邁了大步。那側忽然傳來輕輕挪動的聲音,似乎在朝她這邊靠近。
姜娓緊緊抓着先前沒還給酒店老闆娘那張人臉,大步走向那張桌子。
還沒等她有所動作,就聽見女人坐不住的聲音,“你别動!”
聲音一改剛才的冷漠,明顯帶了幾絲怒氣,似在怨姜娓貿然行動。
姜娓收緊了抓着那張人臉的力氣,仔細觀察着與紅桌的距離,計算着位置。
她緩緩往前走了幾步,邊走邊注意着身後的動靜。
身後那東西更加急躁,“我說了,你别往前面走了!”
姜娓笑了下,那張臉在手上輕輕颠了下,“還要裝嘛?酒店老闆娘,再裝你的臉,可就保不住了哦。”
黑暗中逐漸清晰的身影動了動,依舊停在黑暗中。
可那倒挂在空中那雙腳,姜娓看得一清二楚。
—— 那就是酒店老闆娘。
因為第一個任務受bug影響,導緻原先設定的答案也開始逐漸偏離軌道。
手腕上的時間在快速流逝,姜娓再沒多餘時間陪她耗下去。
她薄唇輕啟,“三......二......”
‘一’還沒來得及數,那雙熟悉、慘白青紫的腳快速從空中閃過,在酒店老闆娘準備動手之前,姜娓看準時機,伸出手抓着那雙腳,用力把她往下拽。
吊挂在天花闆上的東西被她一把抓下來,正好坐在那把不斷往外滲血的葉子上。
對上那張滿是膿液和刀疤的臉,姜娓沒有絲毫猶豫,迅速把手裡那張人臉貼在椅子上那老闆娘的臉上。
“那麼,”姜娓不多磨蹭,“就開始你早就期待的婚禮吧?”
她把宋分倜那副畫框拿出來,扔在另一把椅子上,轉過身去。
可就在這時,酒店老闆娘忽然叫住她,“你是怎麼知道的?”
“知道什麼?”
姜娓神色淡淡的臉上挂着抹不可覺察的笑意,“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住客,我想回家。”
酒店老闆娘不死心,“你不應該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嗎?怎麼能跟宋分倜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
姜娓失笑,“為了活命,短暫站隊,我覺得沒有任何問題,你又何曾不是這樣?”
“就算這樣,就算你能抓住我,”酒店老闆娘惡狠狠道,“你也沒有辦法救你的同伴。”
姜娓兩手攤開,無所謂地搖搖頭,“我從最開始就隻打算保全自己。”
禮堂的燈光漸漸暗下去,幾乎看不清姜娓臉上的神色。
剛才失蹤的那些玩家此刻被禁锢在天花闆上。
李珣滿臉愁容,“陸哥,姜娓姐不會真的不救我吧?她收了我兩千個金币呢!”
陸明辰沉默幾秒才緩緩開口,“相信她。”
姜娓靜靜點着香,掃了眼酒店老闆娘那張已經開始被吞噬的臉,“許星星,你說,你這是何必呢?”
原本還在天花闆擔心自己得罪了姜娓真不會救自己的玩家,聽到這話,心跳仿佛停了。
“許星星?”
“酒店老闆娘是許星星?”
“可是許星星不是已經跟吳欣換了身份了嗎?就算是,不應該也是叫吳欣嗎?為什麼姜娓還是叫她許星星?”
......
“我不是。”椅子上那人矢口否認,“你不是看過酒店入住系統嗎?酒店建成後她才進來的,我一個老闆娘能是她那樣的窮丫頭?”
“哦?”姜娓勾了勾唇,“你不就是被用了那樣的手段,才以為自己是老闆娘的嗎?”
姜娓注意着時間,依舊不急不忙地點了下一柱香,她餘光瞥見許星星的身子明顯僵了下。
許星星依舊嘴硬,“胡說什麼?”
姜娓從兜裡摸出隻銀戒,悠悠開口,“這枚戒指,是在許星星身上看到的。倘若你不是許星星,那你為什麼要放進去一個死人進入你們酒店?”
“又或者說,”她頓了下,“為什麼偏偏這枚戒指,可以打開你們酒店的入住系統呢?你不過是想引我們入套,忽略掉你。”
姜娓的話,句句名中許星星的内心。
每一句都有理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