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卷上，是在快速跳動的考試結束時間。

姜娓握筆的力道收了幾分，再次擡眼，看向那張沒有變化的黑闆，臉上緊繃的神色松了松。

“吱呀——”

椅子摩擦地闆傳來的聲響打斷嘈雜的讨論聲，剛才埋頭苦想的考生不約而同擡起頭來，直直看着坐在第一排的姜娓。

“老師，我要解題。”

清冷的女聲，擲地有聲回蕩在整個考室内。

講台内空無一人，這話一出，周圍嘩然一片。

......

講台上格外寂靜。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靜待接下來這個素未謀面女生的下場，卻又開始擔心自己。

“這個女生，好勇啊，不會真把我們的話聽進去了？覺得這樣不算作弊吧？”

“我也想站起來。”

“為什麼？”

“考卷上，沒有給我們書寫答案的位置，我剛剛試過了，黑筆在這張白紙上，寫不出來東西。雖然我沒寫字，但試過不經意在白紙上點小黑點，黑筆的墨水，染不上這張紙。”

忽然，考卷上的時間停住，似乎在記錄此刻的時間。考卷上突然多了兩個時間。

得到肯定的回答，姜娓沒有絲毫猶豫，抓起桌上的紙和筆，連帶那本考生守則，徑直走出考室。

左腿剛邁出考室，頭頂的廣播聲頃刻間響起。

【0517考生，為本場考試第一位作答考生。】

走廊内仍舊呼喚一片昏暗，看不清教學樓外究竟是怎樣的景色......

“姜娓，你等我一下。”

忽然，身後傳來周欲的聲音。

而就在這時，拐角上行的樓梯口，也随之傳來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響。

姜娓猛地停住腳步。

“哒——哒——”

“哒。”

高跟鞋落在最後一個台階上。

一個纖細的身影闖進視線。

“喲？考生這會不考試，出來幹什麼？新生就是沒輕沒重，這可不是考試的地方哦。”

女人攏了攏肩上波浪卷發，笑着提醒，“考室十分鐘一刷新，你在十分鐘前出來，是不怕一會不知道考室會出現在哪裡？”

姜娓眼眸微微顫動，盯着女人肩膀上那雙青紫、皺巴的手背，後背直冒冷汗。

“吱嘎吱嘎——”

姜娓目光下移，正好落在女人左胸前别着的工牌上。

【姓名：張思媚。】

【所教課程：體育。】

她實在沒法忽略天花闆上吱嘎作響的動靜，下意識擡頭看去，目光正對上吊死鬼那雙爆出的眼珠。

“你哪個學科的？我帶你回去吧？”

姜娓不确定這場副本究竟有沒有被篡改過，但就目前情況來看，副本是按照她當初設定劇情在走。

新入學的考生在沒有熟悉新校環境而參與考試的情況下，無論考題有多離譜，答案都與環境沾邊。

姜娓攥緊手心，低聲開口：“張老師，我們教室裡面有紅色粉筆。”

身側的周欲正準備說些什麼，話到嘴邊聽到這話，又咽了回去，他不可思議地彎腰看向姜娓。

“你瘋了？”

姜娓咬咬牙，快速掃了眼身後那扇還開着門的教室，目光一瞬不移落在女人那張變化莫測的臉上。

女人嘴角挂着笑，好看的臉上多了幾分妖豔。

她低低笑出聲，那張白襯衫上，瞬間被染得血紅。剛才還直直盯着他們的腦袋忽然三百六十度轉動，詭異的嘴角扯着、扯着......

“啪嗒！”

那張嘴瞬間撕裂兩半，掉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

清脆的水滴聲落在他們耳裡。

周欲皺了皺眉，看着那具緩緩從天花闆站出來的屍體，“你還不跑嗎？”

“再等等。”

“等什麼？”

姜娓沒有做聲，隻是靜靜盯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那件白色襯衫下，死死包裹着一盒白色粉筆。

即便脖子上那顆腦袋已經不成人樣，即便手上文件散落一地，她還是緊緊抱住那盒粉筆，沒有撒手。

姜娓皺了皺眉，看着天花闆不斷滴落的水滴，盡數砸在女人身上、頭發上。

水滴順着發絲滴落在那件白色襯衫上，緊接着落在藏在白襯衫下，那盒白色粉筆上。

白襯衫連帶那盒粉筆，瞬間被染得血紅。

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姜娓瞳孔微縮，轉身扭頭就跑，沒有絲毫猶豫。

周欲剛想問怎麼回事，眼角餘光卻瞥見剛才那個氣質大方的教師，忽然扭曲成一團看不清的怪物，那種鬼臉暴露在空中，盯着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什麼食物般。

張思媚臉上挂着抹詭異的徐璈，面目猙獰的臉緊緊盯着他，四肢飛快在地上挪動，速度快得幾乎要看不清。

她一手緊緊抓住周欲的脖子，皺巴的嘴唇一張一合：“新粉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