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
走在燈火通明的小巷,忽地聽到一聲呼喚,南星心猛地一提,忙轉身回望,在看清來人後,眼裡微微閃過一抹失望。
“小姐。”南星立在原地,抱拳行了一禮。
“看到是我,你很失望?”蘇念可冷笑一聲,緩緩朝南星走近。
南星嘴唇緊抿,直到蘇念可在面前站定,才緩緩開口:“不敢。”
“呵!”又是一聲冷笑,蘇念可瞪着南星,“我看你膽子大得很,還有什麼是不敢的?我問你,你一下取七百兩是要做什麼?”
沒等南星開口解釋,蘇念可又仿佛想到了原因,似笑非笑道:“啊~該不會這七百兩都給了季姑娘吧?南星,看來你的命還挺值錢啊。”
蘇念可陰陽怪氣的話使得南星身子一僵,他悄悄攥緊了拳頭,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原來在小姐眼裡,他連七百兩都不值,這些年為她雙手沾滿血,幹了不少髒事,也受過大大小小的傷,到頭來,一點價值都沒有嗎?
呵,他還真是賤命一條呢。
見南星垂眸不語,便驗證了此事是真,其實蘇念可也早就猜到了,區區七百兩她根本就不在意,她隻是對于他擅作主張一事不滿而已,所以才會對他擺臉色。
“你查到什麼了嗎?”一陣沉默後,蘇念可想起重要事,忙問道。
南星緊攥着的手松了松,眼裡平淡無波,依舊微垂着頭:“我在那片樹林裡發現了芷丹,她一人昏睡在地,而附近有車輪印,應該是有馬車經過,芷丹很有可能是馬車裡的人弄暈的,至于裴世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當是被馬車之人帶走了。”
蘇念可眉頭緊皺:“芷丹現如今在那兒?”
“在季姑娘家中。”
蘇念可意味深長地看着南星:“南星,别忘了我今日與你所說的。”
見南星不說話,蘇念可微微歎了口氣,感情一事,又豈是輕易就能放下的?
就像她,愛而不得。
“帶我去季妤家中,我要見芷丹。”
南星擡頭看了蘇念可一眼,眼裡有一絲茫然:“季姑娘不在家,小姐,你覺得她會去哪兒呢?”
蘇念可面上微微一僵,季妤此時此刻還在牢房裡呢。
不過她也不打算瞞着南星,“她在牢房裡。”
“牢房?她怎麼會在牢房?”南星一向平靜的臉出現一抹急色,語氣也有些急切。
“被卷入一個殺人案件,有了嫌疑,自然就被關起來了。”蘇念可不甚在意道。
“殺人,她怎麼可能殺人!”南星情緒激動道。
季姑娘這樣單純明媚的人,怎麼可能和殺人什麼的沾邊,就算她在他面前殺了人,他也隻會覺得是她被人逼迫,或者被人控制,根本就不是她自願的。
蘇念可有些詫異地看着南星,一向冷漠的冰塊,也會有情緒如此激動的時候,倒是有趣,看來季妤對他來說還真挺重要的。
“你怎麼就肯定她不會殺人?你這麼了解她?”蘇念可眨了眨眼,揶揄地看着南星,在看到南星激動的神色和急切要解釋的舉動,她彎了彎唇,忍不住笑了起來。
“南星啊南星,你真的完了。”
一個暗衛,有了軟肋,可不就是完了嗎?她突然有些可憐南星了。
“所以小姐今日見過她了?為什麼要去找她,為什麼要把她卷進來!”南星冷漠地盯着蘇念可,手緊緊地攥着,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他在心裡警告自己,對面的是小姐,是給了他一條生命的人,他不能傷害她。
可是,小姐卻把季姑娘卷進來了,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單純的人陷入這污濁的境地,南星感到一陣無力,他扯了扯嘴角,頹然地輕笑一聲。
蘇念可聽到這聲輕笑,沉默了一會兒,她本沒打算利用季妤,誰知她卻非常湊巧的出現了。
垂眸仔細地想了想,對于南星,她一向不會隐瞞,因為她知道,南星絕對不會背叛她,所以,她依然和以往一樣,将今日之事告訴了南星。
“放心,她不會有事的。人是我殺的,蠱毒是我放的,目的就是為了引那人出現。隻要這種蠱毒出現,那人必定會現身,這事既然與季妤無關,到時候她自然安然無恙地從大牢裡出來。”蘇念可安慰道。
南星睫毛微顫,緩緩擡起頭。
蘇念可說的是真的,他知道,隻是對季妤的擔心絲毫未減,要見到人他才能稍稍放心。
“小姐,我想去看看季姑娘。”
蘇念可皺眉道:“你以什麼身份去?她不會對你産生懷疑嗎?畢竟大牢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
“我,我在養傷期間對季姑娘說我叫祁钰。”南星臉色有些不自然,偷偷瞥了蘇念可一眼,見她皺着眉看向自己,忙解釋道,“除了冒用了三皇子名字,并沒有冒用其身份,對季姑娘隻說家中是做生意的,她信了。”
“你确定她不知道祁钰是什麼人嗎?”蘇念可臉色有些不好看,三皇子的身份也是可以随便冒用的嗎?
“青州離京城有不少距離,她隻在青州待過,而三皇子又未曾到過青州,她一個普通百姓,沒聽過三皇子名諱也正常。”南星解釋道,又從懷裡取出一塊玉佩,正是三皇子祁钰的貼身玉佩,皇家獨有。
蘇念可接過玉佩,神情有些複雜,祁钰遇刺受重傷一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
若不是她非要去寺廟裡給表哥祈福,讓敵人有了可乘之機,祁钰就不會遇刺,更不會為了救她,和她一起跌落山崖。雖然兩人都性命無憂,但她隻受了點輕傷,祁钰卻受了重傷昏迷不醒,殺手明顯是沖着祁钰來的,為了不被敵人發現,她讓南星與祁钰互換衣物,最後南星引開了殺手,而她和祁钰也等來了救她們的人。
而刺殺祁钰的人,她大概也猜到了是誰,隻是她忤逆不了。
蘇念可緩了緩心神,将玉佩貼身放好,然後才對南星道:“你要去見她,我不攔你,不過你先帶我去見芷丹。”
——
牢房内,季妤雙臂抱膝縮在角落裡,身上的東西都被搜刮走了,本想偷偷留着銀針防身,最後還是沒有成功,被那狡猾的仵作識破了,率先給她收走了。
季妤咬着牙,在心裡狠狠地咒罵那個老仵作。
“踢踏——”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地牢裡響起,季妤擡起頭去看,看到了一張不想看到,甚至是厭惡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