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迎兒正跟邱錦辭行:“……已經都收拾妥當,明日一早便可啟程。”
邱錦面帶微笑:“那就好,一路保重。”
姜緻睡眼惺忪地站在一邊等他們把話說完。
李迎兒看着他們道:“若不是二位出手相救,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會是什麼樣子,那吳成也無法被懲治,都說大恩不言謝,迎兒來生願為牛馬,報答二位大恩。”
邱錦:“李姑娘言重了。”
姜緻其實還沒醒透,聽她點到自己,含糊道:“不必,不必客氣。”
邱錦瞥了她一眼,剛好撞見她打了個哈欠。
李迎兒把話說完便回了屋看孩子。
姜緻見邱錦看向她,趕緊從袖中掏出洗好的帕子遞給他:“昨夜謝謝你的帕子。”
“謝的隻有帕子嗎?”邱錦沒有去接帕子,睨着她問道。
姜緻氣短道:“自然不是的……也多謝你。”
她拿帕子的手在空中懸了好一會兒,正當她猶豫着要不要收回來時,邱錦伸手接住了帕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輕撫了一下她的手心。
姜緻如同被燙到般縮回了手。
“醒了嗎?”
邱錦問道。
姜緻:“……什麼?”
邱錦似是有些無語地笑了:“沒什麼。”
姜緻強裝鎮定地進了竈間,她能感覺背後有他的目光跟随。
姜婆正在煮湯,瞥見她進來,邊往竈裡添火邊道:“不用你了,這把火燒完湯就好了,你把菜裝一些給邱公子送過去吧。”
姜緻站着沒動。
“怎麼了?”姜婆擡頭看她。
“我不去。”
姜緻想起自己從打那次生病已經好幾日沒給他送過飯了。
姜婆皺眉道:“你不去難道讓我一個老婆子去?以前你不經常去送嗎?”
姜緻沒法同她解釋,隻含糊道:“他又不是傻子,餓了自會來找吃的。”
姜婆瞪她一眼:“這叫什麼話?快去,把你給我買的點心也帶過去,我年紀大了吃不得這麼甜。”
姜緻不想去。
“我今日裡怎麼給你說的?做人既要懂得以牙還牙,又須知恩圖報,咱們不能吃虧,也不能白占人家的便宜,我不管你又在鬧什麼别扭,這點子禮數不能短了。”姜婆真有幾分生氣了。
姜緻隻得盛了飯菜出門,院裡空蕩蕩的,邱錦不知何時回的房。
她又回房抱上那盒杏仁糕,來到邱錦房門前,踟躇了片刻後,輕叩了兩下房門。
“進來。”
姜緻硬着頭皮推門進去。
邱錦靠坐在圈椅上,這次他倒似是還沒去洗漱,頭發幹爽,衣袍也都整齊地穿着。
姜緻暗暗松了口氣。
她先把飯菜放下,又将杏仁糕往他面前推了推,“這是我今日從五味齋買的杏仁糕,你嘗嘗味道如何。”
邱錦垂眼掃了一下杏仁糕,随即長睫一揚:“姜姑娘如何知道我愛吃杏仁糕?”
“是嗎?那還真是巧,”姜緻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我娘也喜歡。”
邱錦長眉舒展,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我有時侯真是想不明白,如姜姑娘這般,是如何敢闖府救人,還回回都能全身而退的。”
姜緻:……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拐彎抹角地說自己笨?
“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姜緻不想和他說話了,太費腦細胞。
“還真有事需拜托姜姑娘。”邱錦一句話攔下剛要邁出門的姜緻。
她不情願地轉身問道:“……不知邱公子有什麼事是我能幫上忙的?”
“太子明日攜太子妃去北郊體察秋收,給淮州收赈濟糧造勢,有一些戶部與工部官員同行,可攜家眷。”
他在最後四個字上落了重音。
姜緻的關注點卻不在這裡,“你不是屬翰林院嗎?”
“太子聽說征糧诏書是我拟的,特點了我陪同,清平郡主聽說後便非要跟着去。”
姜緻明白了,原來那位郡主還沒有死心。
“雖說我已對外公開有未婚妻之事,但若是清平郡主……”邱錦欲言又止。
姜緻不用聽他說完也知道什麼意思,郡主什麼身份?若是有心賴上你,隻要弄出點事,你就甩不掉的,一個還未過門的娘子還不說退就退了。
她雖有心幫他,卻又有些猶豫,回憶起昨日與他對視的眼神和姜婆的話,心内有些……不确定。
“我相信姜姑娘定然不會見死不救。”
邱錦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眼神一片澄澈,長長的睫羽下是一攬無餘的清明,身着素色簡衫,發帶也是素白色,俨然一位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
姜緻開始懷疑她昨晚所見是天色昏暗之下看花了眼。
“好吧,我陪你去。”
抛掉腦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這個忙她不幫是說不過去的,左右自己這幾日也沒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