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閣有了第一位客戶後,姜緻才發現自己忘了一件挺重要的事,得找兩個幫工。
杜夫人是帶着一個丫鬟和兩個奶娘同來的,姜緻隻需要給她做月子餐,給寶寶做些撫觸操,再負責她的産後修複就可以了,但若是遇上沒有帶貼身陪人的客戶,她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姜婆年紀大了,姜緻也不想讓她再跟着操勞。
柳巧的情況穩定了一陣子,姜緻将她帶到景和醫館,請杜若為她把脈,二人統一了意見後,替她配了些散淤的草藥。
康遠侯家的世子夫人和李通政家的夫人先後順利産下一女一子,她們原本定了來子母閣坐月子,但一個是婆母不允準,另一個是夫君橫加阻攔,眼看都來不成了。
姜緻可以理解,畢竟月子中心是個新鮮事物,即使在這種坐月子模式已經大行其道的現代社會,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
杜夫人得知此事後有些替她們可惜,在家坐月子哪有這裡自由舒服,在房中一悶便是一天。
她想了想道:“康甯侯世子夫人我不太相熟,但與參政家的李夫人倒是有幾分交情,不如我派人給她帶個口信,她若是知道我在這裡,說不定就來了。”
姜緻:“倒也不必麻煩杜夫人,我聽李參政的意思是不想讓夫人外宿。”
“隻是打發你的借口罷了,”杜夫人笑着道,“我與她每年都去白雲寺小住一段時間,也沒聽他說什麼不喜外宿的事。”
白雲寺是京郊的白雲山腰的一座百年老寺,香火鼎盛。
原來如此。
果然,杜夫人口信捎過去的第二天,李夫人便裹得嚴嚴實實地來了子母閣。
杜夫人打趣她道:“這大晌午的你也不怕捂出痱子來。”
“捂一下總比晾到了好,”李夫人緊了緊大氅,神情狐疑地看着她:“倒是你,穿這麼兩件就出來了?”
“穿得合适就好了,不能冷也不能悶。”
李夫人又想起一事:“我記得你差不多也該出月子了吧,怎麼還在這?”
“這不是為了等你嗎,”杜夫人笑道,“姜姑娘說許多恢複的動作得四十多天以後才能做,你也知道我生老大時落下了不少小毛病,就想讓她幫着好好調養調養,正好也給你湊個伴。”
姜緻拿了服務合同給李夫人簽字,又跟她詳細介紹了一下子母閣裡的各個功能室。
李夫人也帶了奶娘和一個嬷嬷。
姜婆眼見生意接連上門,面上也挂了喜色,忙前忙後地幫着姜緻收拾。
柳巧身體漸漸複原,開始跟在姜婆後面打下手,任姜婆如何旁敲側擊,也沒表露出離開的意思。
姜婆找到姜緻:“你趕緊把那丫頭送走,我跟她說了好幾回權當沒聽到一般,估計是覺得我一個老婆子說了不算,這子母閣還沒正經賺錢,養不得閑人。”
姜緻算了算柳巧也已經出了月子了,是該問問她的打算。
沒想到見面後沒等姜緻開口,柳巧先道:“求姜姑娘不要趕我走,我從小燒火煮飯能編能繡,什麼都會幹,我聽說您正在尋幫工,不如就把我留下吧!”
姜緻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你不打算回鄭家了?”
柳巧眼中帶着恨意:“他們害死了我的孩兒,我永遠不想再見到他們。”
姜緻想了想說道:“你如果願意就留下吧,隻是子母閣剛開業不久,我可能給不了你太多工錢。”
柳巧忙道:“沒事,管吃管住就已經很好了。”
柳巧果然就同她說的那般樣樣都拿得起,學東西還很快,姜緻手把手教她配了幾回營養餐後,她就能自己掂量着做了,隻是對一些食材的處理上還不太能把握,每每都要來問過姜緻。
這一日,姜緻正在澆院中的花草,忽聽有人猛敲大門。
她出來一看,是三名陌生男子,左右兩人各托一個盒子,中間的那個錦衣銀冠,一看便是個當家的。
“幾位來此有何貴幹?”
“在下是醉鶴樓的東家。”打首的人說話倒是開門見山。
醉鶴樓?柳巧?
還沒等姜緻說話,他又道:“在下的妾室前些日子鬧了些小矛盾離家出走了,多番打聽之下才知她被送來了這裡,今日特來接她回去,叨擾多日,在下略備薄禮,還望姑娘笑納。”
姜緻隻覺好笑,打了别人肚裡的胎兒也能叫小矛盾?但她畢竟不是當事人,還要看柳巧怎麼選擇。
柳巧一見鄭文陽便面無表情道:“你來幹什麼?我是不會再回去的。”
鄭文陽臉上挂笑:“阿巧,不要再鬧脾氣了,你可知我為了尋你費了多大勁嗎?若不是聽河邊饅頭店的掌櫃說起前些日子有人跳河尋死,我可能到現在還找不到你。”
柳巧冷眼道:“尋我做什麼?讓我回去再被你們作賤?”
鄭文陽臉上似有此挂不住,讪讪道:“你看你這是什麼話,我何時短了你的吃穿用度?不是你自己想不開跑出來的嗎?”
“那我的孩子呢,我那還不到三個月的孩子……”柳巧語帶哽咽,“你就僅憑汪氏一面之辭便殺了他……”
鄭文陽見柳巧淚眼婆娑,忙安撫道:“知道了,就算是她冤枉了你,行不?”
柳巧紅着眼吼道:“你輕飄飄的一句話,我的孩子就能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