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昭推門進來,見姜緻果然老老實實地卧在榻邊,滿意地笑了笑,又要欺身上來:“水已經快好了,等急了吧,實在不成我先幫幫你?别說,你身上還挺香的,其實不洗也……”
他說話間手就撫上了姜緻的臉。
姜緻看準時機,手起針落,将麻醉劑推進他肩頭。
“啊——”齊文昭疼得大叫一聲,放開姜緻退後幾步,“你拿什麼鬼東西紮的我?!”
姜緻冷冷地看着他:“是送你去死的毒藥。”
齊文昭滿臉驚駭,他拔下針劑,是從未見過的物件,便更是信了幾分。
“你這個賤人!”他撲上來要掐姜緻的脖子,姜緻一躲,他撲了個空,跌倒在榻邊。
人在氣急時會使交感神經興奮,從而加速血液流動,讓麻醉劑更快地發作。
他起身後猛地抓住姜緻的肩膀,将她摁回榻邊,目光兇狠:“你敢暗算本世子,我定會讓你求死不得……”他眼皮發沉,驚覺不對,“你……這是什麼藥,你到底是什麼人……”
話沒說完便暈倒在姜緻身上。
姜緻費力地将他推到一邊,起身出了屋門。
行至回廊處,見剛才的小丫鬟提着水桶朝這邊過來,她忙閃身隐在柱子後面,看小丫鬟進門後才盡全力快速地跑出來,剛出了院門,便聽到屋内傳來她的驚呼聲。
她身上虛乏,頭暈眼花,隻能順着來時的路慢慢往外摸。
好在這别院雖大,卻似是沒什麼人,許是這位世子臨時起意住過來的,剛才帶她來的那個丫鬟也不知去了哪裡。
姜緻終于摸出了後門,外面早已沒了馬車的影子。
她自然也不指望能再坐馬車回去,不被發現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天已經黑了下來,山風寒冷且猛烈,在耳邊呼呼作響,倒是吹得姜緻清醒了幾分,但她體内此時正似迸發着熱流,絲毫也覺不出冷。
她環顧四周,隻有剛剛馬車來時的那條山路可走。
她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腳步,又怕裡面有人追出來,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
可惜沒跑多遠,姜緻便氣喘籲籲,意識也漸漸渙散,視線開始模糊。
姜緻知道自己跑不動了,經她這一劇烈運動,體内的藥會發作得更快,力氣隻會越來越少。
她回頭看了一眼,幸好還沒有人追來,心下稍松,再想往前時腳下卻似踩到一塊石子,将她的方向帶偏,重心不穩滑跌下去,滾下山坡。
姜緻下意識地以手抱頭,翻了幾個滾後重重地撞在一棵樹上,将她的背撞得生疼,手背也被地上的枯枝劃破,鮮血直流,倒也恰時地替她保留了最後一絲清醒。
邱錦一路上催着車夫,快,再快,要最快的速度。
夜裡街上人少,郊外更是空無一人,車夫将馬幾乎趕到飛起。
快馬加鞭地趕到睿王府别院時,已是大門緊閉,不像是有人在裡面。
邱錦大力砸門聲終于引來了小丫鬟,她驚疑不定地透過門縫問道:“是哪位?”
“我來找一位姑娘,把門打開!”
“我們這裡沒有什麼姑娘。”經剛才一事後,小丫鬟不敢開門。
邱錦壓住火氣:“那就找你們世子。”
“我們世子他,他已經睡下了。”
邱錦冷聲道:“趕緊給我開門,你知道我是因何找上來的,我已經去過睿王府,你若誤了我的事,便該知道後果。”
小丫鬟有些慌,難道王爺已經知道了世子的荒唐事?
她躊躇着道:“那位姑娘打暈我們世子,逃下山了。”
邱錦一怔:“當真?”
“是,我們世子到現在還昏睡不醒呢。”
“她走了多久了?”
小丫鬟想了想:“應該有半個時辰了吧?”
半個時辰?那他來的路上合該能撞見才是,難道是走得太急沒注意?
小丫鬟似是有些猶疑地道:“但她喝了藥,倒也不一定能走出多遠……”
“什麼藥?”
“我也不清楚,藥是世子給我的……”
邱錦回頭對車夫道:“你回去時一路慢行,仔細着路邊。”
說完徑自往前走。
“邱公子不上車了?”
“我沿路尋找。”
睿王世子能給她下什麼好藥,說不定此時人已經體力不支暈倒在路邊。
“姜姑娘,”邱錦邊走邊喊道,“姜姑娘——”
姜緻卧在山坡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她手腳已經凍僵,心卻還似被火燒一般的灼熱,聽到有人呼喊她的名字,細聽之下像是邱錦。
自己的喉嚨卻已啞到發不出聲,用盡全身力氣也隻有些嗚咽,剛出口便被風聲吹散。
她就聽着那呼喊聲由遠及近,又漸漸由近及遠,急出了一身冷汗。
想要起身又力不從心,手卻在掙紮間碰到些許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