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義平愣了一下,驚喜擡頭:“這麼說,你答應了?”
柳巧笑意淺淺:“我隻說願意去吃頓飯,可沒答應什麼别的啊。”
“好,我知道,我知道。”鐘義平聲音有些微顫。
午時做完營養餐後,幾個人聚在一起開始準備自己的午膳。
“現在白菜最多,我們做個肉煨白菜吧。”柳巧提議道。
李嬸接話道:“我看行,再做個煎豆腐,冬瓜丸子湯,就完事了。”
李迎兒默默起身,去了地窖拿白菜。
冬日裡白菜産量多且便宜,又容易儲存,姜緻便提早囤了些放在地窖裡。
柳巧邊給冬瓜削皮便随口道:“外面那些流言到底是從何而來呢?真是怪了。”
正在切蔥姜配菜的李嬸趕緊道:“是啊,還說得都有鼻子有眼的,就跟……就跟親眼見過似的。”
何嫂将案闆上切好的豆腐端過去,倒進熱完油的大鍋裡,“滋啦”一聲,水油四濺。
柳巧壓低了聲音道:“您說,會不會是這裡面的人傳出去的?”
李嬸刀下一滑,險些切到手,語氣也有些緊張:“這話可不敢亂說,這裡面總共就咱們幾個人,算上田有和二喜,誰不想讓子母閣好啊,那豈不是在砸自己的飯碗。”
“那也不好說,有的人連自己的命都不愛惜,再說,為了銀子什麼做不出來。”柳巧話裡帶了些陰陽怪氣。
“你是說,李姑娘……”
柳巧:“我覺得她嫌疑最大,您發沒發現,她明明也不是什麼清白身世,流言裡反而沒有她一星半點,這是不是有些奇怪?”
李嬸恍然狀:“哎,你别說,還真是的,她一個姑娘家帶個孩子,卻沒有被編排。”
在一旁聽了半晌的何嫂出言道:“背後莫論人非,我倒覺得李姑娘不是那樣的人。”
李嬸剛想說點什麼,擡頭見李迎兒已經抱了白菜進門,這才閉了嘴。
李迎兒仿佛沒感覺出竈間異樣的氛圍,坐在矮凳上低頭扒白菜的幹葉子。
下午上工時,李迎兒眼眶紅紅,一看就是哭過了。
李嬸已經心知肚明,便也沒有問什麼。
何嫂也是幾次都欲言又止。
柳巧去給産婦送餐食湯藥,待李嬸也出門去了柴房抱柴,何嫂才安慰她道:“是不是柳姑娘說你了?她也是急的,你莫要放在心上。”
李迎兒抽泣道:“她們居然懷疑我,我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如果我真的要害子母閣,肯定會先曝光這裡藥材的問題,聽說姜姑娘為了省錢,所用的中草藥都是從天馬街采購的,還有……”
她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話沒說完就閉了嘴。
天馬街是南郊最大的假貨所在地,除了一些古玩赝品外,也有有許多藥材販子在那裡售賣假藥材,或以次充好,牟取暴利,所以官府明文規定不許商戶從那裡購進藥材。
何嫂倒也沒有追問,隻又安撫了她幾句。
柳巧路過柴房,見李嬸正在撿柴,遂過去幫忙。
李嬸一見是她,便問道:“我方才見李姑娘好像是哭過,你去質問她了?”
柳巧不屑道:“是吵了幾句,我問她流言的事,她居然說我污蔑她,搞得像自己多無辜一般。”
“雖然我也覺得她嫌疑最大,但事情沒搞清楚之前,究竟是誰都不好說的。”
“反正我覺得就是她,您和何嫂不住在這裡,平時清早出去買菜的就是我倆,不是她還能是誰,我總不可能傳自己的流言吧,”柳巧語氣十分肯定,“但好在她還有些良心,沒把子母閣購買私鹽的事捅出去,不然一時半會且解不了封呢!”
“啊?”李嬸眼睛瞪得老大,“那你還是勸姜姑娘莫省這個錢,出了事可不得了!”
平頭百姓買賣私鹽都是大罪過,更何況一個商戶。
柳巧連連點頭:“是,我會想法子勸勸她。”
翌日清晨,姜緻早早地起來收拾妥當,在屋裡等着,沒想到卻是一日無事。
這不由讓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料想是錯的。
還沒等她考慮清楚如何調整措施,第三日府衙便來了人。
領頭的差役道:“年關了,各個商戶都要大檢查,今日查的是食材及各種用料是否合法合規。”
姜緻不慌不忙道:“我們用的食材與藥材都在庫房裡放着,你們盡管去查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