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結束後第二天,方銘洲晃晃悠悠不急不慢地走進教室,剛坐到位置上,蘇明夏就湊上前上趕着跟他說起昨天慶功宴的情況。
“昨晚慶功宴你沒去,真是虧大了,好幾個音樂系的小女生來看你,結果你不在,可惜了。”蘇明夏腳腕擡到另一腿膝蓋處,吊兒郎當的抖腿——一副大少爺樣子——連連發出咂嘴聲表示可惜。
方銘洲斜睨一眼,輕飄飄的說
“不感興趣”
“你是不是對那個法律系的感興趣?”他直截了當的問,皺着眉盯着他觀察他的神态,他總覺得哪兒不對勁,所以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是那種人嗎?再說了,人家一小男孩,怎麼可能?”方銘洲面不改色的反問,順便給他甩兩個白眼。
“怎麼沒可能,你之前又不是沒玩過小男孩,再說了,人都是善變的生物,萬一日久生情呢。”
“我對他沒興趣。”
“實話嗎?”
“最多就是覺得他對我還有用罷了。”蘇明夏上下擺動緩慢點點頭意味深長的看着他,好像很明白的樣子。
“可你對人家那麼上心,之前怎麼沒見你對别人那麼上心啊。”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跟從醋壇子裡泡過一樣,酸的瘆人還夾帶了譏諷的苦味。
“你有完沒完了,該關心的事不關心,不該關心的瞎關心。”方銘洲的語氣顯然比剛才嚴肅了許多。
蘇明夏還想再說些什麼,結果還沒開口就受到了方銘洲惡狠狠的一記眼刀。
看在方銘洲是個精神病的份上。他及時閉了嘴,畢竟躁郁症嘛,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發瘋,他可不想撞槍口上。
自從音樂會以後,他和代林的關系在悄無聲息中發生了變化。
以前他給代林發消息,代林基本都是已讀不回,現在發消息,代林還能回幾條,雖然會隔很長時間才回,但總比不回強。
到目前為止他認識代林将近一個月的時間,但是還是沒有獲得關于當年那場車禍的有用信息。
像闖關遊戲一樣,隻有主動出擊才能摘得桂冠。
那怎麼主動出擊呢?
要不先約頓飯,再送個禮物?
會不會太俗套?
管他俗不俗呢,先約到再說。
方銘洲拿起手機給代林發消息問他周天有沒有時間,想請他吃飯。發出去後就靜等回複了。
不過估計代林一時半會是回不了的。
不知道是出于好奇還是什麼原因促使他點進了代林的朋友圈。
代林朋友圈的最新一條是音樂會那天,是柯蘭迪音樂歌劇廳的照片文案隻有一個比耶的emoji。
他連摁了兩下音量鍵把屏幕上顯示的内容截屏存進相冊,還想再往下翻看,但老師來了,他把手機靜音放進口袋。
下了課,方銘洲第一時間掏出手機看信息。
好吧,他沒有回複,也不知道到底在期待什麼,明明不回複才是常态。
代林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已經下午一點鐘了,而信息是上午八點一刻送達的,他不是故意不回的,是因為他給方銘洲設置了消息免打擾。
沒什麼特殊原因,就是他太吵了,一天能發幾十條信息,他受不了頻繁的提示音,太聒噪,像方銘洲一樣聒噪。
天天早上好,吃了沒……一條接一條的往外彈,代林覺得實在沒勁,有時候閑了回幾句,沒空就不回,反正他也不會生氣。
代林哪知道他生不生氣,反正又見不着他,不用看他的臉色。
周天,應該有空。
代林剛想回複,腦子裡就不受控制的蹦出問題。
他為什麼約我吃飯?有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怎麼了,有事嗎?】
方銘洲一看他回複了,立馬從椅子上彈起來坐直了
【沒事,就想當面謝謝你送我花】
就這?沒必要吧,有點小題大做了,難道有錢人都是這樣答謝的?
【不用客氣,我就是覺得不送點東西心裡過意不去,畢竟票那麼貴】
這是拒絕了?這可不行。
【我知道你周天沒事,出來吃個飯嘛,權當陪我,我請客】
【你怎麼知道,萬一有特殊情況呢】
【我不管,我當你答應了,周天晚上我去航大北門等你】
就沖他這個死皮賴臉的勁,代林不知道該怎麼罵才好。
【中午】
【行,中午十一點北門,還是那輛車】
看着他的回複,代林翻了個白眼。
他其實想不明白,像方銘洲這種人什麼朋友交不到啊,為什麼要和自己這種放人群裡找三遍都找不到的人交朋友。
不可能僅僅因為拿手機的事。
是啊,到底為什麼?
直到再一次坐進卡宴的副駕駛,他也沒想明白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