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銘洲愣神的時候,代林就決定好要去吃什麼了,不給他留商量的餘地,拽着人就往外走。
其實一開始代林挺慌的,他不知道該怎麼和一個在心理方面有疾病的人相處,生怕一句話一個字說錯了會惹着他。
現在看來都是人,有什麼不一樣,該怎麼相處就怎麼相處。
他想把方銘洲放在被動位,讓他感受被照顧的感覺,就像那天晚上方銘洲送他回家,中午請他吃飯,送他禮物的那種。
一路上代林抓着他的衣袖拽着他走,起初方銘洲還掙紮推脫,說要去什麼高檔地方,叨叨了兩句就閉嘴了,任由代林拽着走。
他還使壞的把身子往後抻,看代林用力的背影和因越發抓緊而冒青筋的手。
代林的手越看越好看,白白的嫩嫩的,骨節分明。
“你還怕我跑了不成,這麼拽我不費勁啊?”他譏笑着說
“誰讓你不聽話,我不拽着你,萬一你又叫車又定位置的亂花錢怎麼辦?不能再讓你花錢了,我會不好意思的。”代林一本正經的解釋
“那以後我都聽你的,你說去哪就去哪,你說吃什麼就吃什麼,你可别嫌麻煩啊。”方銘洲笑着答應。
他很享受這種被人在乎的感覺,這不同于幹枯的約束,這是有感情的。
現在的他還不知道在不久的将來,他會依賴上這種感覺,就像他依賴上代林這個人一樣。
代林聽着方銘洲的話,嘴角微微上揚,逐漸放慢腳步,與方銘洲并肩而行,感受着夏天中午暖熱的微風劃過臉頰,暖烘烘的。
他們去的地方也不遠,走了三個路口在一條陳舊的胡同口往裡一拐就到了。
這是一家很有特色的小餐館,雖然位置不起眼但是顧客不少,看得出來口碑不錯。
代林拽着他坐在靠牆的一桌,他剛坐下代林就抽出幾張紙,着忙的擦着桌子。
臉上略顯倉促“這種店衛生沒有那些高檔店做得好,你将就一下吧。”
他覺得方銘洲平時吃慣了高級餐廳,一下子要接受普通店面可能會很不适應。
“沒事,其實那些店的衛生也好不到哪裡去。”方銘洲一臉不在乎的從竹筒裡抽出筷子,拆開放到桌上,又給代林拿了一雙。
“你不嫌棄就好,我還擔心你會覺得不幹淨。”他略顯尴尬的笑笑,接過他遞過來的筷子。
一位穿着紅圍裙的服務員走過來,看上去滿面榮光,精神氣十足,她還沒走到桌前就大着嗓門問
“孩子,吃點什麼?”
代林也是熱情的迎合
“老樣子,玉姐。今天和朋友來的多要一份米線。”
“好,稍等啊。”這個被稱作玉姐的人都沒有來到桌前。
方銘洲被這爽朗的聲音吸引,回頭看去。
豐腴的女人聽見了回話腳下一頓,轉身往後廚走去。
“你們很熟?”他看着女人的背影問道
“嗯,蠻熟的,我打來到這個城市就經常在這吃飯,玉姐人很好,看我是個外地人一直很關照我,慢慢的就熟起來了。”代林眼神也追随着往後廚走去的人。
“她是老闆娘?”方銘洲轉過頭來問
“嗯,是不是看着不像?”
“那倒沒有,感覺我好像在哪見過她。”
方銘洲剛進門第一眼就注意到她,有種莫名的熟悉,卻又不知道在哪裡見過,可惡的副作用讓他一點也想不起,這個女人,到底在哪裡見過。
“這個城市這麼小,每天有那麼多陌生人擦肩而過,眼熟也正常。”他第一次見到玉姐也是這種感覺,很眼熟,但不知道在哪裡見過。
很快,玉姐端上來兩碗米線,一碟手撕包菜,兩個茶葉蛋。
當代林以為上齊了 ,結果玉姐又端上一盤涼拌牛肉。
“玉姐,我沒要這個。”他頓時有些慌,心裡閃過書上的案例,玉姐總不能殺熟吧。
“姐又不是強買強賣,送的,難得你交個朋友,好了,吃飯吧。”玉姐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
把牛肉盤往兩人中間推了推,轉身大步流星的走向另一桌,收拾吃剩的殘羹冷炙。
方銘洲用筷子挑了挑紅湯裡亮白的米線
“你嘗嘗看。”
代林盯着方銘洲挑起一筷米線,送進嘴裡,不等他咽下,便亮着眼睛問
“怎麼樣?好吃嗎?”
待他細細咀嚼品味後,緩慢發出贊歎的一聲“嗯 ”
“能接受就行,我還怕你接受不了。”說完代林才放心的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其實方銘洲品味不出有什麼滋味,他的味覺早已被藥物污染了。
平常吃東西清淡,還經常為了演出保持身材吃減脂餐,也是淡的沒味的,更何況這份米線是番茄的,不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