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轉身往裡走,進了門還頻頻回頭看他。
可能她也想不明白,自己條件不錯,有那麼多人追她,偏偏方銘洲還看不上她。
一支煙下去,他上了樓,他們兄妹兩個已經開始吃飯了,見他進來雙雙停住,待他落座,蘇明夏開始哭訴。
“關鍵時候還得是你,别人都沒有收留我的,我可太慘了。”
方銘洲撇撇嘴輕蔑一笑,裝的還真有個樣子。
“到底怎麼了,連小妹都帶過來了。”
“我去了一趟漾桦會館,被騙了六百多萬,然後卡就被凍結了。”
漾桦會館是港商的産業,類似于地下賭場同時還提供着情色服務,表面上是遊戲娛/樂/城,私下可髒着,就因為不是本地的,所以享了不少優惠,生意算得上是風生水起。
看來蘇明夏多半是賭博輸光了錢,他家裡給的錢是有限的,不像方銘洲是無限額的。
“賭博?還是怎麼回事?”
方銘洲問道。
蘇明夏一臉愁容說道
“忽悠我投資,結果錢全搭進去了,我還帶千瑜去那裡玩,爸媽知道以後把我們的卡都停了,讓我好好在學校呆着,我哪待得住啊,這不又出來了,不是,我這根本沒回去,這兩天一直在千瑜朋友的美容店裡。我總不能一直待在人家小姑娘的地方吧,這不來找你了。”
“我隻能提供住處其他的你自己解決。”
“就要你這句話。”
蘇明夏馬上就樂開了花 ,做勢要給他敬酒。
一直沉默的蘇千瑜突然開口
“銘洲哥,我能住你那裡嗎?”
一句話給他幹無語了。
“你一個女孩,住我家裡不合适。”
“我不想總住在别人家裡。”
她聲音細若蚊吟,聽着叫人心生憐愛。
方銘洲可不吃她這一套
“要不我給你錢,你去住酒店?”
她不說話了,蘇明夏左瞧瞧右瞧瞧,這時候裝啞巴了,也不知道出來說句話。
方銘洲盯着他,和他對上了視線,沖他使眼色,不過他好像沒get到,就算get到,也會裝傻。
“你不能住我家裡,不合适。”
“有什麼不合适的,你家裡又不是沒有房間。”
蘇明夏這個時候不合時宜的出來說話了。
他不開口還好,他一開口本來不生氣都讓他點起火了。方銘洲臉色明顯不悅。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倆打的什麼算盤 ,想都不要想。”
“你又沒談戀愛,這有什麼的。”
蘇明夏滿不在乎的說。
“我不喜歡她,能聽明白嗎?就是送到家裡去,我也沒有一丁點興趣。”
“都是單身,試試又不虧。”
蘇明夏還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添油加醋。
“沒必要,我有喜歡的人。”
他起身要走,蘇明夏聽到這個消息一臉震驚的出手攔他。
“誰啊,不是你真要走啊,不再吃點。”
“你們吃吧,還有我屬實沒想到你一個當哥哥的會撺掇自己親妹妹往自己兄弟床上去,你怎麼想的啊?”
“不是,我……”
蘇明夏還沒來的及解釋,包廂門就被重重的關上了。他看看自己望着門口的妹妹,淡淡的說
“吃飯吧,晚上還是去你同學那裡吧,我過幾天借點錢給你租個房子。”
“哥,我喜歡他,他為什麼不領情呢?”
蘇明夏剛夾了一塊排骨,手上動作停住。忍不住思考他剛才說的有喜歡的人,他一個雙向患者還能有喜歡的人,還能意識到這是喜歡?
“誰知道呢。”
蘇千瑜看着方銘洲剛才坐着的位置出神,耳邊響起他的話,有喜歡的人了,會是誰呢?
方銘洲開着車也不知道去哪裡,回家,一會蘇明夏就去了,看見他就煩,不想回家。
去酒吧,算了,喝了酒就不能開車了,大半夜把康桐喊起來開車也不太好。
酒店開間房湊合一夜,還是算了,誰知道會不會往房間裡塞小卡片。
左思右想,還是沒有決定好去哪裡,算了還是回家吧。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住了,因為把車開到了航大門口。
看着在黑夜裡閃着燈的航大名牌,腦海裡又浮現出代林的臉,他忍不住笑了,甚至克制不住的笑出了聲。
心裡暗罵自己莫名其妙。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習慣走有航大在的西江十七路,明明這條路回家更遠,要多走一個環島路口才能到家。
同樣的,從家去學校他也會走這條路,過了航大走幾百米就是人流量巨大的城市綜合體商超,早上有早高峰,晚上有晚高峰,可就是這樣,還是在不知不覺總習慣了這條路的擁擠。
他熄了火,打開天窗,把座椅放平,努力讓自己和車子隐于黑夜中。
他就這樣靜靜的半躺着看着天上的星星,星星好亮,月亮也好亮,天空好漂亮,是幽深的藍黑色。
還好周圍沒有人,還好是學校,夏夜尚且安靜。
很小很小的時候,媽媽還在的時候,媽媽說隻有天氣好不太繁華的城市能看見漂亮星星,因為繁華大都市的燈很亮,星星會躲起來,媽媽還說人死後會變成星星,不知道這麼多星星裡哪一顆是媽媽……
他越想越覺得可惜,媽媽走的時候他四歲,他連媽媽的名字都沒記住。
他很久沒有這麼穩定的情緒了,尤其是想起媽媽時,他總是陷在仇恨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路邊走過幾個醉漢,滋哇亂叫說着些什麼。
他們走遠後,他又想起代林。
想他的模樣,想他說話的語氣,想他對自己的每一次關心,想他看向自己的每一個眼神,想他吃東西的樣子……
為什麼呢?
或許本來就沒有為什麼,正視自己的内心吧,接受自己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