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年煩躁地翻了個身,陳彧一開口就是他不愛聽的話,他是誰啊,我憑什麼要聽他的,他說不讓去就不去,他說呆基地就要呆基地?
呵!
陸執年又動了動,床也睡得很不舒服。基地給安排的臨時住所環境并不是很好,這單獨的小樓内還有其他需要治療的人員,并沒有多餘的地方給陸執年。
本來說給他在陳彧房内加張床,他拒絕了,基地的工作人員又安排他到之前蔣煦洲他們呆的編外人員宿舍去,他又拒絕了。
陸執年在黑暗裡瞪着兩隻眼,似乎能把牆盯穿,然後把眼裡的火光燒到陳彧身上去,把心裡的疙瘩揪出來讓他長到陳彧身上。
其實他都沒有想陳彧那些事情了,可是腦子裡就是亂糟糟的,像被扯亂的線團,理不清頭緒,陸執年突然覺得有些委屈了,他怎麼這樣啊。
——叮!
【好運連連提醒您,今日抽獎還未進行!】
好清脆的聲音,陸執年更睡不着了。
都快過完一天了,陸執年還沒得空抽獎,中午的時候提醒就響了一次,那時候陳彧還沒有醒過來,他顧不上。
不過抽獎還是要抽的,羊毛不能不薅。
陸執年熟練地在心裡默念着,好運連連請抽獎!
熟悉的抽獎程序開始,不過他居然沒有那麼期待,畢竟他現在躺平了都還垮着個小臉。
——叮!
【已為您抽取今日獎勵——一塊闆磚】
???
連抽獎都要跟我做對了嗎?
青灰色的磚頭落到陸執年手上,沉甸甸的,是實心的。
陸執年兩隻手捧着磚,磚面有些粗糙,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别的地方,原來抽獎也搞詐騙呢,上次聰明1号就是。
他喝了一點點,有些提神醒腦的作用,可是給大黃喝了卻沒見有什麼效果,更别說這塊闆磚了,真是平平無奇。
陸執年有些恹恹的,沒心情做研究,他把磚直接收了起來。
同一棟樓内,陳彧也沒有入睡。
陸執年沒有回他的話,可離開時候那個眼神卻不斷出現在他的眼前,不是生氣,不是惱怒,反而帶了幾分想藏沒有藏住的委屈,還有一抹快得幾乎看不清的心疼?
是錯覺吧。
夜更深了,深夜不适合做決定,但是陳彧此時反而在心中更堅定了那個想法,他不會和陸執年一起去京市的,悄悄地跟着把他送到就好。
相隔不遠的兩個人在此時一同想到了對方。
上午7點,臨時基地會議室。
陸執年三人坐在老位置上,陳彧臉色恢複了正常,但是不知道異能完全恢複了沒有,陸執年沒有問,他從今天見面開始,話都沒和陳彧說過。
還是周铎主持會議,但是今天隻有周铎的小隊和他們三人,林常平也在。
“今天的任務比較特殊,昨天接回林博士後,和研究團隊做了對接,林博士的導師,渝都醫科大的任教授原來就是基地一直在尋找的科研人員之一。”
“我們從林博士處得到了任教授喪屍爆發前的最後行蹤,就在渝都中區二水街。”
周铎說到這裡,停下來轉身在身後展開的大地圖上畫了個圈。
陸執年有些茫然地看着那個地方,你要是說中區,其實他還知道挺多的,不過都是紀念碑、崖洞、山城步道這些打卡的地方,至于二水街,他聽都沒有聽說過。
“我們怎麼去呢?從基地到那個位置已經跨區了。”同周铎已經合作過一次了,彼此都多了幾分熟稔,陸執年怎麼想的就怎麼問了出來。
周铎顯然已經提前考慮過這個問題,他的手點在地圖上,是基地的位置,随後他畫出一條線路,終點直指朝門碼頭。
走水路?
這是陸執年沒有想到的,他大部分時間生活在内陸地區,船隻大多作為遊玩觀賞的工具,水路從來不在他第一時間考慮的範圍内。
然而渝都地處長江流域,兩江交彙,水系發達,走水路還真的是個極好的辦法。
“沙區這邊陸路昨天已經提前清理過一遍了,我們等會兒從這個地方上船,坐船一直到朝門碼頭的這個位置上岸。”
周铎一邊說着,一邊把位置做好标記,“上岸以後就全靠我們自己了,小源會帶一輛車,但是車輛不一定能夠通行,到時候見機行事。”
陸執年聽得很認真,他在心裡一遍遍描繪着要走的路線。
“本次目标隻有一個,帶回任教授。”
說着周铎神情更加嚴肅了幾分:“但是,我們目前無法确認任教授是否存活、是否移動,再加上本次任務十分危險,希望所有人做好心理準備。”
話音落,他停頓了幾秒,再開口眼神看向了陸執年三人:“現在還可以退出。”
陸執年不為所動,陳彧更是沒什麼反應,他不管那個教授到底怎麼回事,活的帶活的回來,死的就帶死的回來,反正報酬已經談好了。
周铎見三人如此,心裡悄悄松了口氣,有他們在,他的壓力其實會小很多。
“既然如此,其他人準備行動吧。”
随後,他再次看向三人:“鑒于上次行動的失誤,陳彧、蔣煦洲還有我,我們三人不能同時一起。”
陸執年:“那怎麼辦?”
周铎和陳彧還有蔣煦洲幾乎同時開口——
周铎:“蔣煦洲留下。”
蔣煦洲:“陳彧留下。”
陳彧:“陸執年留下。”
蔣煦洲眉毛抽搐了幾下,有些無語地看了陳彧一眼,周铎不解:“陸執年沒有沖突。”
“啧。”蔣煦洲抱臂往後一靠,“他的意思是,我們仨一塊引的喪屍太多了,陸執年跟着一起會有危險。”
周铎腦子還沒轉得過來,蔣煦洲朝他露出一個好看的笑臉,把話補充完整:“所以陸執年不去,至于其他人——who care?”
周铎嘴角抽了抽,教養良好的沒有罵出聲,他把問題又轉了回來,當沒聽到。
“陳彧不管是異能還是單兵能力,都更強,能發揮更大作用。”
蔣煦洲不服:“我的異能弱了嗎?”
周铎當然是這個意思,但是他也不能直說。陳彧沒有給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時間,他隻是重複了一遍:“陸執年留下。”
陸執年當沒聽到。
陳彧歎了口氣,妥協:“蔣煦洲留下。”
說完直接拉着陸執年起身出了會議室。
從基地出來直到上船一路都很順暢,陸執年沒怎麼坐過船,更沒有在江上坐過。
嘉陵江的水澄澈明亮,綠盈盈的,好像江兩岸的蕭條蒼涼都與他無關。
陸執年穿了橙黃色的救生服坐在陳彧旁邊,他不住地左邊看看右邊看看,渝都原本繁華的濱江路就在兩旁。白天的高樓聳立似乎還是原來的模樣,隻不過再不見夜晚8D魔幻之景。
路程并不遙遠,很快就到了。
“準備上岸。”周铎拿起望遠鏡看向碼頭處,他們沒有選擇外來遊客觀光之地,岸上喪屍不算多。
上岸的碼頭已經是能選擇的到二水街最近的地方了。幾人在岸上重新整隊,向着目的地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