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燃說:“當年不是你趕我走的。”是我自己走的。
喻蘭舟語滞,她想給陳燃的嘴貼上封條。
怎麼會有這樣的小孩。
“喻蘭舟,你早該知道,我不是小孩子。”
喻蘭舟猛然擡眼,表情仿佛是在說“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陳燃的唇距離喻蘭舟隻剩下不到十五公分了,語氣潮濕地說:“我可不可以繼續愛你。你就裝作不知道就好。”
樓下忽然傳來喻晝的聲音,喊:“媽,車到了。”
這一聲驚醒了喻蘭舟的理智,她猛地推開陳燃。
然後欲蓋彌彰般裝作随意整理了下襯衫,說:“出去吧。”
陳燃臉通紅着往後撤,卻又說:“我就當你默認了。”
喻蘭舟還沒擡起眼乜她一眼,擱在書桌上的手機忽然亮了一瞬,響起細微的三聲“滴滴滴”,是電話被挂斷的聲音。
那些不能被第三個人聽到的話,就這樣洩露。
陳燃一時之間慌了神,走過去想要查看通話對象究竟是誰。
被喻蘭舟攔下。
她走過去,拿起自己的手機,又看了陳燃一眼,說:“周鏡汀。”
陳燃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該輕舒一口氣還是該感覺到恥辱。
難怪從剛才開始,她就隐隐覺得不對勁,喻蘭舟對自己的刻意暧昧,像是在确認和強調自己對她的愛意,像是在給别人看。
她控制不住自己心中陰暗的想法。
喻蘭舟施予對自己的暧昧,隻是她和周鏡汀play的一環,是嗎?
陳燃的指甲陷入掌心筋絡之中,安靜地走出去,安靜地關上門。
蘭舟啊。
-
陳燃之前的那檔旅行綜藝在不久前播出,周六下午三點播到第二期時,雷新毅上了熱搜。
為了收視和創造争議點,節目組拿陳燃博眼球,并沒有把那句“陳燃,你現在就是脫光了也沒人看”給剪掉。
陳燃粉絲一個多小時便沖陷了雷新毅的評論區。
下午五點時,喻蘭舟的車還沒到家,關于陳燃的熱搜又來了:
【天選克星】
【陳燃是孤兒】
熱搜一點進去,就有自稱是陳燃同學的人爆料,稱陳燃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是很晦氣的一個人,很能克人。
陳燃來到福利院的第一年,福利院就起了大火;
第二年時任院長入獄;
第三年福利院有個小孩子随随便便跌一跤,去世了
……
甚至是陳燃離開福利院的那年,一直照顧她的護理員也死了。
爆料人還稱:陳燃之所以長那麼漂亮卻一直呆在福利院,都是因為她克人。也被領養過三次,但領養家庭之後就發生了不好的事情,每次都被領養家庭送回來了。
喻蘭舟問徐婉:“人在哪兒呢?”
徐婉身子一抖,低頭顫聲戰戰兢兢答:“問了林媽,不在家裡,屋裡有酒氣。别的地方也不在,誰的電話也不接。”
“用我手機打。”
徐婉撥出電話,依舊是無法撥通,小心翼翼地看着喻蘭舟的臉色。
喻蘭舟瞥了她一眼,徐婉緊忙又用自己手機給阮青露打電話。
回到家後喻晝站在門口,神情慌張:“姐姐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她會去哪裡呢?”
喻蘭舟的手覆上她的胳膊,問:“那些爆料,真實性有多少?”
“沒有那麼誇張的,沒有。”喻晝的語氣委屈,“他們把一些巧合全都安在姐姐身上,沒多少真實性的。”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你不要擔心,嗯?”
“好。”
喻蘭舟安撫好喻晝,關上書房的門。
二十分鐘後阮青露在書房門口站定,調整好急促的呼吸,擡手敲門進去後第一件事便是鞠躬道歉:“對不起,喻老師。這件事是雷新毅那邊找的水軍,我們沒做好防範。”
喻蘭舟的聲音很低,平淡問着:“那句話誰允許播出的,播出後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知我,事情發酵後你又是怎麼管控輿論的?”
阮青露比喻蘭舟大五歲,最早是喻蘭舟的經紀人,跟了她十年。後來喻蘭舟接手喻深,演出停下來,自己便被安排去帶公司的其他音樂人,但與喻蘭舟的情分一直在。
她深知道,喻蘭舟的聲音越是這樣平靜,自己就越吃不了兜着走。
“對不起喻指揮,我本來想着我能處理……對不起,我做錯了。熱搜現在已經撤下來了。也已經給了警告,他們不敢再有動作了。”
“她人呢,身為經紀人你不知道藝人的行蹤?”
阮青露知道喻蘭舟很看重陳燃,不然也不會把自己重新調回身邊,隻帶陳燃一個人。
但喻蘭舟像這樣關切一個人的情況,她從來沒見過。
于是她把雙手擱在身前,身子躬得更低,說:“對不起,喻指揮。三小時内找不到她我自己離職。”
喻蘭舟聽後沒給出任何反應,阮青露明白了,又深鞠一躬,退到書房外。
書房的門被重新關上後,喻蘭舟坐在早上陳燃坐過的位置上,茶幾上攤着陳燃塞給她的那封所謂“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