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燃在書房門口站定,平複好呼吸後敲門。
“進。”
屋内的光線明亮,喻蘭舟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着電話,絲光鍛面的白色襯衫搭杏色半身裙,長卷發垂在胸前,戴圓潤的白珍珠耳飾,眸光深邃,唇色淺淡。
漂亮極了。禁欲極了。
陳燃進來後,她便轉回身,把手機擱在書桌上,随手一指離落地窗近的沙發,“坐。”
陳燃便在上次的位置上恭敬坐着,手搭在雙膝上。
喻蘭舟坐得離她更遠了一些,開口問:“昨晚和喻晝去哪兒了?”
她說話時的壓迫感一直很強,陳燃手不自覺摳着沙發布,思索她問話的用意。
司機應該已經向她過彙報了。
是擔心喻晝出事嗎?還是擔心喻晝和自己在一塊兒被拍到?
畢竟喻晝作為喻蘭舟女兒這個身份,一直沒被曝光過照片。
“在星漢路一家理發店,染發花了兩個小時。然後去了斯晉小巷裡的一家文身店,文完就回來了。沒遇上什麼事。”
“有人認出來嗎?”最近微博上關于陳燃的陣仗那麼大。
“我們在晚上去的。喻晝和我都戴好口罩和帽子了,老闆都是之前認識的朋友,沒被發現,應該也沒有被拍到。”
喻蘭舟微抿着淡色的唇,直盯着陳燃,然後說:“下次和她出去前,先告知我。”
陳燃本該接住這樣一道灼熱的目光的,但她此刻隻能低頭道歉:“對不起,喻阿姨,我知道了,不會再犯了。”
喻蘭舟嗯了一聲,狀似不經意問道:“手上文的什麼?”
陳燃把睡衣袖子捋上去,身子微微前傾着伸出手臂,露出手腕上一幅粉色小馬投入蔚藍大海的文身圖案,海面上還飄着幾瓣海棠。圖案覆蓋住了過去那道三厘米的疤痕。
“怎麼忽然改主意了。”明明之前應了她要去醫院恢複。
“這個文身寓意着新生。”陳燃盯着那張無比好看的臉答,“你賜予我的新生。”
此刻自己看着喻蘭舟的角度,同被她救下那天好像。
她又被喻蘭舟的氣息裹住了。
喻蘭舟的臉忽然一熱,心裡有股異樣的感覺,像被震到。
話太重了。
陳燃看見喻蘭舟也被她剛才的話語顫擾了一瞬,便接着說:“我在廢墟之上等來了盛開的花朵,所以它是有紀念意義的,不是亂文的。”
喻蘭舟眯了眯眼,回過神來了。什麼新生,什麼廢墟,什麼花朵,聽起來便虛無缥缈。但她知道陳燃在說什麼。
輕輕歎息,問:“一定要讓我背負上這麼重的情感嗎?”
“為什麼呢。”
喻蘭舟用比以往更加溫和的語氣問她,好像在引着陳燃剖出自己的心似的。
陳燃聽說處女座的人會引誘人告白。此刻得到了驗證:喻蘭舟……很會。
所以她告白:“因為我愛你。”
不管了。明明知道喻蘭舟不會也不可能屬于自己,她依舊告白。
陳燃盯着喻蘭舟的表情,意料之中得到她一陣輕笑,依舊是薄薄的,沒有重量的。
仿佛自己所有的心機算計努力在她面前都是白費。
談不上氣餒。
陳燃從兜裡掏出一封信,沒擱在桌子上,而是直接塞到喻蘭舟手心。
她看着喻蘭舟脖子上那串依舊顯眼的檀木項鍊,說:“即使已經晚了,但我還是想讓您知道我的心意。我還沒有真正向您表露過我的心意。您有時間的話,可以看一下。不想看的話,撕碎了扔垃圾桶裡就好了。”
喻蘭舟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隻是把信件安放在掌心裡,往沙發椅背上靠了靠,右手撐着額側,表情依舊沉靜。
陳燃語氣輕輕地喊她,怕驚走蝴蝶,“喻阿姨。”
“我想,我不是輕浮。”
陳燃的視線不自覺下移到喻蘭舟的唇上,哽塞了一下,然後說:“我隻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想愛你,想被你愛。
欲望來自身體深處最深的渴望。
“我曾無數次後悔過那個輕浮的吻,可事實是就像現在一樣,明明知道你不屬于我,可我還是癡心妄想,還是惡劣地,想吻你。我在明知道不可能得到允許的情況下,依舊有這樣的沖動。”
陳燃知道這樣做很沒品,很沒素質,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道德敗壞了。
但她依舊做了。
再次一點點向前緩慢動着,“就像現在這樣……”
其實不止這樣。
盯着喻蘭舟深邃的眼眉,她想描摹;
佩戴着耳飾的耳垂,她想含上;
白皙纖弱的肩頸,她想吮吻;
襯衫V領下的延伸,她想用舌尖挑開。
再過分些……
再過分些。
離得更近了,喻蘭舟呼吸的氣息似乎能灑在陳燃鎖骨處,又嬌又軟。
陳燃感覺自己要化了。
快要渴死了。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白天,發生在如今的書房,也發生在過去陳燃見到她的時刻。
喻蘭舟用帶着冷意的目光打斷陳燃不受控制的遐思和眼神,說:“陳燃,别得寸進尺,如果不想像當年那樣被趕出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