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這個意思嗎?
如果不是的話,那自己剛剛說的話好像在趕她走啊。啊啊啊啊不要啊。自己不是這個意思啊。
陳燃站起身,兩步俯身就要試探着去吻喻蘭舟時,眼前忽然浮現出那兩行文字——準則之第十六條,按時體檢,交體檢報告。
還有徐婉無奈的提醒:喝了酒不要親她了。
于是身形便滞在那裡。
坐着的喻蘭舟擡着下颌,盯住陳燃的動作以及逐漸熟透的臉,嗓音像揉皺了的砂紙一般,好整以暇地問:“想做什麼?”
陳燃心内在喧嚣:做.愛做的事。
雙腿卻又因喻蘭舟的這句話而軟了,單手撐着灰色沙發扶手,“對不起,沒什麼。”
喻蘭舟擡起手,手背貼在陳燃胳膊上,拂開對方,自柔軟的沙發上起身,肩膀與陳燃的肩膀輕微觸碰摩擦時,說:“早點休息。”
“好。”陳燃轉回身來看她,“你也是。”
“對了,還有一件事,”喻蘭舟也回過身,問,“我想知道,那晚你放的第一首歌曲的名字叫什麼?”
“哪一晚?”陳燃臉紅心跳着問,自己放歌的兩個晚上,也是人生最幸福的兩個晚上,是那兩個晚上其中的哪一晚?
陳燃垂着頭,飛快地打開音樂播放器,在紅心和歌單裡面拼命翻找。
“第一晚。”
“您還記得歌詞嗎?”
“中文應該是整夜跳舞。”
“Dancing through the night?”
陳燃說英文吐字時語調較平時要再低些,聽起來就使本身質地如紅酒的嗓音更加令人暈眩,使喻蘭舟瞬息之間就回到了那晚迷蒙搖晃的場景裡。
她回視着陳燃炙熱的目光,點頭說:“是。”
陳燃卻先忍不住這樣的目光,逃開了,重新看向手機,說:“是一首韓文歌,歌手是Horan。我把鍊接分享給您。”順手點開了播放。
喻蘭舟忽然湊過來一起看她的屏幕,“隻有十九條評論啊。”
救命救命救命。
陳燃覺得控制不住自己了。
喻蘭舟好香。衣服香,身體也香。
陳燃眼神沿着她襯衫領口往下探着,口幹舌燥。
喻蘭舟真的,有的時候不好好穿衣服,襯衫最上方的兩顆扣子都不扣。
搞得陳燃又想幫她扣好,又想就這樣順勢解開,褪到她手肘,最好能用潔白的襯衫束住她的胳臂。
眼神也好蠱,就正如此刻,長長的眼睫輕輕一扇,就在陳燃心尖上停落了一隻蝴蝶。
目光中揉着一些陳燃看不透的東西,好像有些許對自己的淺笑,有距離,甚至可能是……引誘?
不。不。
自己看錯了。
陳燃轉移目光,說:“我馬上把鍊接發給您,以後聽到好聽的歌也先發給您,可以嗎?”不會覺得我煩吧……
“好。”喻蘭舟點頭,說,“我走了。”
“嗯。”明明是确定關系的第一晚,卻要分開,陳燃有些不舍,手中緊緊攥着手機。
跟着喻蘭舟乘電梯下樓,又聽她問:“明天周幾?”
陳燃愣了一下,說:“周一。”
“後天需要做什麼?”
陳燃乖乖回答:“晚上6點前到陳奚老師家補課。”
喻蘭舟點點頭,之後對着徐婉空伸出右手。
徐婉把另一輛車的車鑰匙遞到她手上。
喻蘭舟按了一下,車庫裡一輛嶄新的黑色邁巴赫亮起車燈,把鑰匙遞給站在一邊的陳燃,說:“你的。車不用你開,明天會有生活助理聯系你。”
陳燃的心又開始突突跳着,一陣酸軟,整個前半生過得都沒有這幾天刺激。
車是自己喜歡的,喻蘭舟甚至還關照到自己可能懼怕開車。
陳燃用一臉“我配嗎”的表情接過鑰匙後,喻蘭舟坐進勞斯萊斯裡,降下車窗。
陳燃表情幸福心中酸軟地微癟癟嘴,梨渦露出一點點,彎着腰說:“謝謝。喻老師,之後見!”
她沒去問什麼時候能再見,因為契約中寫:在甲方需要時。
喻蘭舟微微颔首。
陳燃又繞前對主駕駛的徐婉囑咐道:“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陳老師。”徐婉應下陳燃這如同女主人一般的叮囑。
勞斯萊斯的尾燈在主路拐了個彎兒後消失,陳燃在夜色下看月亮。
然後不受控制地哭着。
跟做夢一樣。
輕易,幸福,又夢幻且不真實。
當晚陳燃在别墅睡下,睡在那間灰色色調的房裡。她打算明天就立刻去醫院做體檢,然後搬家,練琴,寫歌。
像是一天能做八百件事情。
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時,又像往常一樣翻出粉絲剪輯的喻蘭舟的舔顔向視頻。
才分開,怎麼就又想她了呢。
深深嗅着被子,沒有她的味道。
陳燃有些失落,歎了口氣。
正想着之後要讓這裡染上她的味道時,手機響了一下。
拿起手機看,是仇芳發給自己的消息:【看熱搜】
陳燃打開微博熱搜,“雷新毅被爆稅務問題”的詞條顯示了爆。
陳燃不知道這件事和她自己、和喻蘭舟有沒有關系。正如她也不再知道離開了平京的李楠的去向。
她隻需要把自己投入大海之中。
或危險,或平靜。
都是她所愛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