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嘉禾站在舞台下面,聽見第一排的觀衆議論:【誰懂這張臉出現在大屏幕上時的震撼啊,喻藍真該讓她去拍電影的。】
(這一颦一笑的,不知道演起戲來會多麼動人。)
還有人說:【為什麼,突然感覺……她好像盛開了一樣,以前沒那麼豔啊】
(我也……)
(我也。)
(幸福上了?……)
肖嘉禾低了低戴着棒球帽的頭,俯身走向後台。
舞台結束後,【陳燃音樂節】又上了娛樂榜熱搜,肖嘉禾也好奇地點進去看,因為自己沒買熱搜。
熱度有不少是因為屈柏,此前屈柏對陳燃的那句“很有天後風範”的誇贊也廣泛流傳。
熱搜視頻中的陳燃一頭玫瑰粉色長卷發,柔順地發出光澤。舞台燈光明明滅滅照着她光潔的脊背,她向着觀衆席遞出話筒,全場大合唱。
除卻顯得有些特立獨行的發色外,确實很有上世紀末天後的風範。
陳燃對屈柏那短暫的笑着的一個對視,也很像有電流一般。而屈柏則認認真真看着她,眉目似柔水。
熱搜中陳燃這不普通的狀态也被許多路人捕捉:
【不是,誰能懂啊,cr身上怎麼……忽然有股人妻味兒。】
(真讓她談上了)
(不會是qb吧,以前qb也談過一個類似的……)
【造謠一嘴。幾個月前還是清純女大,談了之後跟風情人妻似的】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的狀态真的好像,盛開的桃花。)
……
陳燃下台後,一個香軟軟的人沖進陳燃懷抱裡。
是喻晝。
“你怎麼來了。”陳燃下意識撩起演出服的衣襟遮住她的臉,候場區人來人往的,不能讓更多人看見喻晝。
“我不是說過會來的嗎,姐你不想我來嗎?”
“想。”陳燃其實是有些心慌,和喻蘭舟在一起的時光,跟做夢一樣,夢中的一切都是虛幻的,以緻會忽視掉其他。
她感覺喻晝對她的态度有點怪,偶爾親密,偶爾又疏離。
她不太能看清楚她的心思。
陳燃讓喻晝先進到自己的商務車裡以防被拍到,又低頭喚來辛芯,問:“确認沒有藍色的花兒嗎?或者其他顔色的,署名留一個字母Y的?”
辛芯緊忙把一捧繡球花遞給她,然後垂着頭道歉說:“對不起啊陳老師,剛才疏忽了,剛才這束花被擺在角落裡被工作人員拉上窗簾擋住了,就沒有看見。”
“沒事沒事,”陳燃在大幾十支花中找着卡片,在如願看到那個“Y”字母時,才稍微擡了下頭,嘴角提起淺笑,說,“有就好。”
然後又低頭翻着面看那張卡片,依舊沒留下其他的文字,但有股清新卻又深邃獨特的香氣。
但從後台到車上的那段路,陳燃并沒有抱着那束繡球花。
萬一不是喻蘭舟送的,那自己就把事情搞砸了。
商務車裡,陳燃正脫下演出時穿的外套,一邊問喻晝:“從平京過來的嗎?聽得怎麼樣?”
“和以前一樣,唱得很蠱,很好聽~”喻晝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然後說,“從杭臨來的,媽媽和你都在杭臨,我就回來了。今晚司機送我來的,我待會兒坐你的車可以嗎?”
“我回酒店。”
“之後不是暫時沒有别的行程了嗎,姐你要回老宅嗎?”
陳燃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心也就又被提起了一下。
她沒急着回答喻晝的話,而是先看了手機消息。
正如直覺的那樣,是徐婉的消息:
【喻老師讓您晚上到嘉園别墅。】
是徐婉上次給自己安排的地方,陳燃回:【好的。】
然後擡頭對喻晝說:“演完還要複盤,之後還要和樂隊重新編曲,我就不去喻宅了。”
“哦……好。”喻晝低頭看着自己的指甲,食指指腹擱在大拇指指甲蓋,然後說,“還有一件事,媽媽讓我換個名字……”
陳燃一愣,接着第一反應是順着喻蘭舟的心。
她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肖嘉禾。然後對喻晝說:“你之前不是想換嗎?”
喻晝深深看了她一眼,語氣低徊地說:“可我不想是她的工具,她讓我叫什麼我就叫什麼,她讓我改我就改。”
“她怎麼說的?”陳燃說“她”這個字時,語氣溫柔。
“就說除了喻晝,我叫哪個名字都好,都随我,甚至不姓喻都行。”
陳燃說:“你可以換個角度想,也不一定是工具呢。可以擯除掉名字中屬于其他人的意味,不也是一種自由嗎。”
“反正都,一切商量着來嘛。她不是,那麼不好說話的人。”
“姐,你真的偏心了許多。”喻晝又深深望了她一眼,說,“我換名字,你應該會開心吧。”
因為這隐約能代表着喻蘭舟和周鏡汀的結束。
陳燃有隐約的尴尬,她感覺喻晝在剜她。但喻晝換掉名字,于情理來說,确實是件好事的。
陳燃不再說話了。
沒一會兒,喻晝又說:“我确實該換掉名字,因為我也希望她開心。”
陳燃在并不明亮的空間裡看她,喻晝的眼神裡浮現出一種晦暗的痕迹,不屬于她這個年齡段的眼神。
“姐我先回了,今晚的演出,真的很好,尤其是篝火。”喻晝似要調整一下氣氛,半笑着問,“回頭能幫我要一張屈柏的簽名嗎?”
陳燃點點頭說好。
-
嘉園别墅中,喻蘭舟坐在紅木圈椅上,望着自己的右手發滞。這次去醫院依舊沒查出來右手無意識顫抖的原因,她隐約開始對自己生厭。
桌上的手機裡是一段陳燃下班時的路透視頻:
她穿白色襯衫,外面是純黑oversize的外套,腿上裸露光潔。玫瑰粉的頭發在燈光下很惹眼,唇色是稚嫩的媚紅,線條明晰的下颌,讓人忍不住生出去摩挲的欲望。
看起來又野又純。
懷中堆滿了一束束橙色的鮮花,特意跨越了斑馬線,隔着拉起的隔離帶近距離和粉絲打招呼。
隔離帶外站着一圈一圈粉絲,此起彼伏地說着:“陳燃辛苦啦,好好休息。”
都是鮮活生動年輕漂亮的女孩。
喻蘭舟在看視頻及評論時,似乎在此刻忘記了,陳燃是她的。
也在此刻記起,陳燃是她的。
陳燃對她的愛來得膚淺又莫名。
她早該知道憑陳燃長成那樣子,想勾誰都是輕松的事情。
但她……隻想讓陳燃用那張臉勾自己。
用高興的,喜悅的,哭泣的,執着的,依戀的情感勾自己。
門外響起窸窣的聲音。
是陳燃在徘徊。
不是說喜歡麼。不是說什麼都可以做麼。
為什麼在退卻了呢?
把我當成誰的喜歡呢。
幾十秒後,陳燃敲了兩下門。
喻蘭舟沒應。
又是兩下。
喻蘭舟警惕地看着門外。
隔着一扇門,陳燃說:“喻老師,我進來了啊。”随即推門。
喻蘭舟盯住一步步走近了的陳燃,姿态放松着,用眼神示意她坐到身邊。
陳燃照做。
喻蘭舟擡手勾起她的下巴,深海般的眼眸仔細而長久地注視着陳燃的眼睛,緩慢地湊近她的唇像要輕浮她那樣了。
陳燃雀躍地閉上雙眼,下一秒卻聽到她冷冰的詢問:“陳燃,誰你都想惹一下,是嗎?”